想到吕筱筱,季软上前一步,道:“宸妃娘娘放心,今年除夕宴必定精彩。”这话任谁一听,都能听出点门道来。可宸妃娘娘沉迷为选儿媳做准备,哪有心思理她。
很快到了除夕宴这一日,长宁殿上宾客尽欢,热闹非凡。今日不少朝廷重臣的家眷都在场,皇帝似乎兴致不高,众人难免有些放不开。
酒过三巡,陆骁辞抚着额头,说:“喝多了头疼。”
季软心领神会,马上召来随扈,说:“扶殿下到西厢房歇歇。”
此刻长廊底下,正有两个当值的小宫女说悄悄话。“看到李家小姐了吗?花容月貌仪态端庄,果真是名门闺秀,怪不得能被宸妃娘娘看中。”
“胡说,宸妃娘娘明明更倾心王家姑娘,据说王家统领西北军,威风堂堂。那王家姑娘也是一身功夫,巾帼不让须眉……”
“哎,咱们说了这么多,那五皇子心悦谁呀?到底是李家的还是王家的?”
“偷偷告诉你,五皇子哪个都不喜欢,听说啊……五皇子喜欢从常州来的吕姑娘……要不是因为太后娘娘阻拦,五皇子早把人娶了。”
“你胡说什么?”
“谁胡说了,是太后娘娘一意孤行非要给五皇子选妃,五皇子一片痴心心中只有吕姑娘。没看见五皇子今夜一脸惆怅连宴席都不愿露面,一直在西厢房喝闷酒吗?”
……
长廊下,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吕筱筱经历大悲大喜,最后高兴地哭出声来。她就知道,表哥是喜欢她的,不然也不会多次主动与她说话,更不会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怜表哥一片痴心,自己却一直当他开玩笑……
自从吕丹出事,吕筱筱的日子可太不好过了。太后虽然答应暂且让她留在宫中,打的却是将她送进东宫做小的主意。东宫那位有什么好的,面冷看着一脸薄情样,还有了家室。吕筱筱虽然不愿,但长远考虑,只能答应太后。
可是现在,她看到了希望。
既然表哥与自己两情相悦,那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槛呢?东宫可以除,太子之位可以夺,但自己的幸福只有这一次。况且太后娘娘沉迷丹药伤了身子,早就活不长了……
这样想着,吕筱筱没有犹豫,抬腿往西厢房走去……
大殿之上礼乐正酣,突如其来的侍卫急报打破了安宁:“启禀陛下,殿下差奴才前来禀报,西厢房有异动,灯火俱灭偶有声响,不知里头钻进了什么东西,太子殿下不敢靠近。”
“哦?西厢房乃深宫门庭,什么人敢在里面捣乱,带御林军前去看看,让太子小心行事……”
皇宫内出了异常,一时间人心惶惶,各个神色紧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莫不是刺客……那可怎么办?忽然有人出声:“对了,五皇子去哪了?”
“不知道啊,一直没出现。”
……
宸妃揪紧手绢,隐隐觉得出事了。五皇子一个时辰前就该来的,她以为是又喝多了还在路上,现在看来却奇怪的很。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御林军统领来报:“启禀陛下,西厢房内的不是别人,正是五皇子。”
众人舒了一口气,不过五皇子去西厢房做甚?喝多了?
统领吞吞吐吐答:“五皇子和吕姑娘……一同在西厢房……”
一夜无眠,除夕宴彻头彻尾变成了闹剧。
五皇子和吕筱筱二人衣衫不整地被带到长宁殿时,一个醉的不省人事,一个泪如雨下好不可怜。孤男寡女想也不用想便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万万抵赖不得。
夜已深,长宁殿乱成一团。陆骁辞走近捂了捂季软的手,差人将她送回东宫。今夜,陆骁辞注定回不去了。
直到第二日清晨,季软才见到陆骁辞。
彼时他一夜未眠,眼睛都熬出了红血丝。进屋关门遣散一堆伺候的宫人,陆骁辞才揽着季软的腰,说:“我办事,你放心。”
熬了一夜他似乎累极了,下巴搁季软肩上一直动弹不得。季软也傻,竟就这样站着甘心当他的人型靠枕。最后还是陆骁辞反应过来,揽着季软回到床榻,一个翻身将人压倒,懒懒地说:“再陪我睡会。”
昨夜惊心动魄,季软也没休息好。索性窝在他怀里,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管他外边闹得天翻地覆,他们相拥而眠,梦里相见。
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季软醒来时寝殿内一片昏暗。她缓缓从陆骁辞怀里挪出来,饿了一天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季软轻手轻脚地站起来,打算先吩咐宫人备好吃的。
床榻柔软且宽,一脚踩下去有轻微的凹陷,四周笼罩着层层叠叠的金色帷幔,为昏暗的室内增添了几分旖旎。
平时都是陆骁辞睡在外侧,季软要下床必须经过他。一只脚已经迈出,此时身下的人忽然翻了个身。季软吓得大气不敢喘,她实在不想扰殿下好眠,昨夜陆骁辞太累了。
等了片刻,陆骁辞没动静似乎又睡过去了。季软松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迅速下床,然后便被人拉住了手腕。
“要喝水。”陆骁辞声音闷闷的,似乎才刚睡醒。
季软不敢耽搁,也不知怎么在昏暗环境下摸到床榻旁边的矮柜,拿起杯子倒上水,小心翼翼喂到陆骁辞嘴里。
“殿下饿吗?”两人已经一整天没进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