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果肉一瓣瓣撕下放在碗碟中,又慢条斯理地从旁边的丫鬟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奇怪地看了一愣在原地迟迟没有的皇帝,说道:“妹妹如此这般心意,皇上怎么说也得赏个脸。”
“臣妾说得对吗,陛下?”
皇上一听这句话,吓得赶忙坐直了身子,肃着张脸沉声说道:“今日的商讨的乃是国家大事,江山社稷,由不得谁胡来,你也回去吧,切勿失了自己的身份。”
淑妃的脸色白了白,悻悻退下。
傅知微坐在红木桌旁幸灾乐祸地瞧着这一出好戏。
这宴会着实无聊,也没人陪她说会话,她便只得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拿白瓷勺搅合碗里面的藕粉小丸子。
让这个淑妃不识好歹争宠。
傅知微戳了戳碗里面的小丸子,抬眼看向谢升平那处。
谢升平侧着身子正同周围的官员相谈甚欢,面颊上虽染上红晕,但神色清明,丝毫未有醉意。
她桌上的一壶酒不一会就见底了,谢升平摇了摇空落落的酒壶,一手搭着她身旁那人的肩膀,不无遗憾地说道:“可惜,刚想和仁兄喝一杯,没想到这酒竟然不知不觉地被我喝完了。”
那人奉承道:“谢大人才学我等着实仰慕,切莫拘泥这些小事,能得谢大人指点,已实乃今日幸事一桩。”
话音刚落,旁边便走来一添酒的宫女。
宫女脸上带着未褪的婴儿肥,一双杏眼圆溜溜的镶嵌在她的脸上,她身着桃粉色宫装,几步走到谢升平跟前,提起酒壶便要给她添酒。
“等一下。“
谢升平抬手制止住了她的动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宫女鲜少看见长相这么妖孽的人,又被谢升平直直地盯着看,一张俏脸霎时间红过天边的晚霞。
谢升平勾唇一笑,对那宫女说道:“别急,我要敬尚书家的公子一杯。”
“你去给我拿两个杯子过来。”
她看了一眼上位。
户部尚书坐在靠着皇子的席位处和他身边的官员耳语,面颊上带着和蔼的笑意。
他一身朝服在身,国字脸,面色温和,五官虽看着平淡,但是拼凑在一起,却无端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他的嫡长子李治坐在离谢升平不远的席位处。
李治酒已经喝了不少,面色潮红,又被周围的人连番奉承,正在神色得意地高谈阔论。他摇头晃脑地从古说今,又喜欢引经据典,身边围着他听着的一众贵公子连连点头。
“李公子,你这学识比起来这鸿胪寺卿大人,遑论不让啊。”
“是啊是啊,论起深度和广度,李公子才是京城里面独一份哩。”
旁边的人赶忙连声附和。
朝中的人皆知晓户部尚书同谢升平不对盘,这些话自然也不怕旁的人听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