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俊逸的眉峰耸起,充满血丝的眼睛微微转动一下,却并不吓人,反而叫人心底有一丝过意不去,稍微想了下,道:“你……你是说和你一起的那个姑娘吗?她很好,在隔壁房间……”
沈纤撑着身子就要下床,然而,那种无力感又涌上来,身子在床上晃悠了一下,男子见状,赶紧上前,但见那簪子的距离从没变过,又只好退回原地,劝道:“姑娘你别动,你身体还很虚弱,而且……月事……”
白净的脸上升起一抹可疑的红潮,却没有被她察觉,沈纤跌回床上,只觉一阵身下一阵热潮,再看身上的单衣,已不是出府时穿的那件,顿时青了脸。
“我……我不是故意的……”男子连连摆手,因为紧张,舌头也开始打结,解释:“前天……前天晚上,两位姑娘深夜倒在了回春堂堂的门口,全身都冻僵了,必须热水浸泡以舒经活血。形势严峻,但两位姑娘不省人事,在下迫不得已才……才……”
不过,当时他着实吓坏了,她不仅穿的少,全身都是伤,都是血,而另一个姑娘神志不清,似乎还有被侵犯过的痕迹,饶是他诊治过那么多的病人,却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怎一个惨字了得?
怯怯地抬头,偷瞄了一眼,见沈纤冰冷的眼神如蛇一般缠在他身上,心知这次逃不过了,视死如归地走到她面前,抬了抬脖子,闭着眼睛,一咬牙,道:“虽然事非我所愿,但毕竟冒犯了姑娘,损了两位的清誉,姑娘放心,这个医馆只有在下一人,姑娘尽可杀了我泄愤,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沈纤握紧了簪子,抬手,正准备狠狠地刺下去,可又突然停了手,只冷声道:“我们的命都是你救的,这次就抵了。”
男子也明显松了口气,额上冷汗不断,他微微擦了一下。
“但是,”立刻挺直了腰听好,只听得沈纤继续道:“这件事不许再提,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扬了扬手里的簪子。
“一定一定。”他立刻保证,说完之后又立刻用手捂住了嘴,生怕泄露出去而招来杀生之祸。只是,在看到她筋疲力尽之后,又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既然醒了,可否让在下把脉……”
沈纤朝他横了一眼,他立刻后退几步,扯笑道:“那在下去煎药,顺便拿些干净的……棉布过来。”
说完,也不敢去看沈纤的脸色,一溜烟儿跑了。
沈纤跌坐在床上,不住地喘息,想尽量平复心境,微微挪开身子,低头看着床上的那抹潮红,想起那天床单上的鲜红,嘴角泛开一抹苦涩的笑意。
所有人以为她与杨祖新有染,却不想她从沈府出来时依旧清白,只是,这份清白却被一个陌生的大夫“毁了”。
母亲,沈柔,你们好狠的心哪!
正想着,门被叩响,没有回应,那男子迟疑了半晌,果真拿着棉布、棉花以及针线进来了。进屋之后,看见沈纤坐在床头注视着他,尴尬一笑道:“抱歉,我担心姑娘身体不适或许睡着了,所以没经许可就进来了……”
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又是一笑:“我再去端参汤,姑娘稍后,待会儿最好还是回应一声,咳咳……”
或许以前从未被沈母、沈柔刁难过,前世的沈纤懦弱善良,觉得自己不用做一只小刺猬,但当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之后,即使面对胆小怕事、救了自己一命的大夫,她也很难放下防备。
杨祖新看上去还不是一派君子作风,而且又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在关键时刻都能对她下此毒手,又何况一个刚结识的男子?
沈纤收拾好自己之后,又将簪子放在了枕头之后,以备不测。
等他回来时,棉花已经少了一半,想到前日晚上用热水泡去她身上寒意的情景时不禁红了耳朵。他并非没有经验的大夫,以前治病时也会有如此香艳的场面,但她的身子确是第一个让他都忍不住脸红的……只是那满身的伤看得他心口都微疼,也不知都是些什么人,对一个如此美貌的姑娘也下得去手。
“咳咳。”见沈纤面色阴沉,他干咳几声,有些尴尬地走过来,将手中盛满参汤的青玉碗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