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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种下善因得到善果（第1页）

“姑娘大抵是忘了妇人，可妇人去还记得姑娘与燕儿姑娘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们，我们母子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又出去喊了婢女，将孩子带过来。不多时，她牵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走过来，那孩子长得着实可爱，一见了她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娘，娘，我认得这个大姐姐，她是和上次的菩萨姐姐一起的。”

沈纤更加听不懂了，张氏才开口解释：“姑娘可还记得月前，在清源大街上，妇人与小子在路上跪着乞食，是燕儿姑娘给了我们一个馒头保住了我们的性命……”

沈纤这才记起当日那跪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妇人，当时她还在一块木牌上写着因丈夫三年前上京赶考，失去了音讯才带着儿子出来寻找，想不到，她的丈夫竟然就是眼前的这位巡抚。

“我看过你的卷宗，知道你是被人冤枉的，而且那案宗里面提到了燕儿，燕儿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你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是啊，沈姑娘，也许冥冥中就是燕儿姑娘在保护着你啊，才会指引我家老爷过来帮你。”

沈纤点点头，燕儿，她的燕儿一定在天上看着她。

“多亏了姑娘与燕儿姑娘的大恩大德，妇人才能和丈夫一家团聚，小虎，来，给恩人磕头。”拉着孩子推到身前，让他跪下。

沈纤自然不肯接受：“当初给你馒头的是燕儿，并不是我~”

张氏道：“燕儿姑娘是沈姑娘的丫鬟，她有善心，也必定是沈姑娘平时的悉心教导，何况她已经不在了，妇人和丈夫想聊表心意，姑娘你就代她收下吧。”

不由分说地，让小虎给她磕了三个头，而她与李青云，则恭敬地朝她鞠了一躬。

沈纤的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想当初她还极不同意燕儿的做法，却没想到，自己因此保住了性命，可燕儿却……

张氏递一块帕子给她：“姑娘请节哀。”她找到丈夫之后，就想回到清源报答燕儿姑娘，可是回来之后就听到了她自尽的消息，想到那天她的善心，张氏也忍不住想淌泪。

“那姑娘你接下来该当如何？”皇长孙和他几乎是用了自己的命救了她，他可不希望她再有任何的闪失。

“天下之大，总有我沈纤的容身之所。”发生了这件事之后，钱开将她的绣坊全毁了，她回去也无济于事，何况沈柔也该知道她在清源的消息了吧。

“不管怎样，姑娘保重身子，而且之前，钱知府对姑娘有杀心，全因上头的命令，至于是谁，我想姑娘自己心里有底了，以后千万保重。”

沈纤点头，她的命是用燕儿的命换回来的，她自然不会像以前那么鲁莽，从今往后，她不仅要活，还要活得好好地。

折腾了一天，回来时有些疲惫，沈纤躺着小睡了一会儿，王大娘担心她的病情会反复，一摸额头，果然在发烧，恰好安定不在，她只好急急忙忙地叫大夫去了，回来时，却在门口遇见了熟人。

理都未理，直接从他前面走过去，却料，他开口叫住她。“大娘，她……她还好吗？”

“民妇高攀不起华公子这声大娘。”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是几天未见，他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眼底少了昔日的神采，神情没落，衣服也不再光鲜亮丽，甚至染了许多污渍，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挫败。

见他这个样子，她心里也难受，可还是忍不住训他：“你既然关心她，当初就不该做出那样的事来？你可知道纤丫头这段时间是怎么活下来的？她被关进大牢的那段时间你又去哪了？她醒过来时你又去哪儿？现在她好不容易脱离了鬼门关，你又来做什么？还想再害她死一次么？”

说到底，还是心疼纤丫头，每当她出事的时候，他都不在她身边。

华祈心里的委屈无法说出来，胸腔被憋得难受，可他生生承受着，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大娘，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我只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大娘你让我进去看她一眼，看她一眼我就走，好不好？我绝不让她看到我。”

王大娘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又想起那几天他日夜守在她的床前，也不忍再说他了，只道：“我先进去看一看，若她睡着了你再来吧。”

华祈忙着点头，也许是最后一面了，不管怎样，他都是要来见她一见的。

不多时，却见王大娘手足无措地冲出来，指手画脚地比划了半天才说清楚：“纤丫头不见了。”

他也急了：她还能去哪？慌忙去了知府府上，让李青云帮忙找人。

哪知，在整个渝州城找了半天，所有的地方都寻遍了还是没能找到，他立刻返回了清源，王大娘的老家和绣坊也都找遍了却还是没见到人。失魂落魄地站在绣坊的门前，仿佛心被人掏空了般。

一场大雨毫无征兆地浇了下来，华祈站在大雨中，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又招来王大娘，问了燕儿的安葬处，两人又马不停蹄地朝着那边赶过去，却不料，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跪在燕儿的坟前，大雨将她身上的衣服打成了透明，雨水顺着脸不停地流下，她偶尔眨了眨眼，却始终咬紧牙，像是赔罪般，一跪就是好久。

旁边，安定静静地守着她，与她一同跪在雨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偶尔帮她擦一擦满脸混合着雨水的泪水。

“沈姑娘，我们回去吧，你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良久，安定终于开口劝她。

“是我对不起燕儿，她已经去了，我还给她安上杀人的罪名，叫她在底下也不得安宁。”声音有一丝颤抖，也不知是冷了还是体力渐渐不支。

“她的身子，怎么经得起这么大的雨？”王大娘差点哭了出来，说着就要上前将人拖回去，她想好了，哪怕是将人打昏也要带回去的，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抢回来的人，难道又要送回去了吗？

华祈看着她，早已移不开步子，还是王大娘一拳捶在他的肩上，大吼：“你还愣着干什么？想看着她病死吗？”

华祈这才回过神来，正准备赶过去，却听得安定大叫一声“沈姑娘”，又见得他立刻将昏迷的人横抱起来，朝着王大娘的家里奔去，此刻他却发现，看着他们的背影，自己怎么也移不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