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饭过后,一般人家都在小憩,可德州沈府正大门前却迎来了以为不速之客,由于女儿嫁给了王爷成了王妃,又颇得宠爱,沈府的身价水涨船高,大门又扩大了好几尺,门口放在两个大石狮,石狮的身上,还挂着沈柔婚礼那天的红绸,经过风吹日晒,也不过稍稍褪色了些。
“哎呀!这户人家可了不得,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家啊!”门口站着的一个老道士,发须皆白,白眉齐肩,他手里拿着一柄拂尘,托着一个八卦盘,颇有风仙道骨,一边说着,一边将拂尘收起来掐指一算,又惊叹出声。“此府有一女,乃西王母座下侍女下凡,注定不凡哪。”
门口的仆人不觉得好笑,高昂着头,言语中尽是自豪:“那是当然咯,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沈府可是出了一位王妃呢,而且王妃特别受宠,连带着我们沈府收到的打赏都不少。”
“沈府确是大富大贵之象,”继续掐指算,却是皱起了眉:“可是,最近却有大不吉啊。”
“呸,你瞎说什么?还不快走,仔细这话叫管家或者夫人听到了,拖了你去打断你的腿。”沈府的下人一听到不好的话,立刻板起了脸。
那道士煞有介事地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凤凰栖于高枝,游龙翔于浅滩,可惜,可惜啊,只差那么一点儿,就能凤飞于天,龙游太虚,龙凤呈祥了。”
管家正好打门口走过,听得他这番话,不由得动了心思,叫了那道士进来:“你说这话属实?”
“若是有半句虚假,你尽可砍了我的脑袋当夜壶。”道士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道。
“好好好。”管家一连道三个好,急忙客气地将人请了进去,又道:“待会儿你只管把这话将给我们夫人听,夫人一定会打赏你的。”
道士笑道:“贫道原是出家人,看破红尘,不贪恋人世间的富贵,又岂会为了财富动心?不过是见沈府喜气,不愿有妖孽误了沈府前程。”
“大师果然是得到高人,不知该怎么称呼?”领着他进了府。
“贫道溯清。”
“溯清道长,稍等片刻,等我去通报了夫人。”说着,招来一个小丫鬟,进了垂花拱门通报,不多时,小丫鬟道:“夫人稍后就到,大师请跟我来。”
小丫鬟将道士带到了沈府偏厅坐下,倒上一杯香茶,便退下去了,不多时,佩环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穿着大红色金线牡丹长裙的贵妇进来了,她头上戴着四五种金闪闪的饰物,晃得那道士几乎流了口水:这沈府果然富得流油啊。
“溯清道长请坐,您之前说什么凤啊,龙啊的,是什么意思?”进来的自然是沈夫人了,她在主位坐下之后,两个老嬷嬷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她的身后,还有几个小丫鬟候在了门外。自从沈柔嫁给了八王爷之后,她的排场也大了不少,衣服越来越名贵,头上的饰物不仅好看,且镶金戴玉的,让德州的那些夫人小姐好生羡慕。
道士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了遍,沈夫人心里大喜,见他头上戴着的是莲花冠,知道他等级很高,于是在心里想着:这龙不是指皇上吗,凤自然就是皇后咯,他说的是沈府,也就是说,将来八王爷能当上皇帝,自己的女儿也能做上皇后……心里越是高兴,可面上却是冷淡,甚至有一抹愠色:“大师休要胡说,皇上好端端地在宫里,太子是未来的龙,太子妃是未来的凤,我们沈家怎么高攀得起?莫要平白无故地说出这种话来,叫人拿了我们沈家的话柄。”
道士早就看穿她的心思,若是真的不满,怎么会让他进来?于是道:“夫人有所不知啊,沈府最近喜事连连,太子府却连连失意,这是因为真龙真凤就要显现于世间了。这并非道人胡言,而是天命如此!”
一听说天命如此,沈夫人也不再装模作样了:“可是真的?”
“天命自然是真的。若沈夫人不信,那贫道就说出几件事来,夫人自然就肯信了。其一是太子府皇长孙因虐杀朝中大臣,惹皇上震怒,此事牵连八王爷,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八王爷因此失去封地,却留在皇上身边。放眼整个天裔朝,能留在京城的王爷,唯八王爷一人尔。藩王受召长留京中,岂非八王爷之福,八王妃之福,沈府之福耶?”
沈夫人向来对朝中大事所知甚少,听他讲得这么完整且有道理,一时当了真:“可是大师先前又说什么凤栖于高枝,龙游于浅滩,既然龙凤现身世间,为何不高飞?”
“这便是我此番来的原因了。”他站起来,朝着院子走去,沈夫人不解,立刻好奇地跟着,只见那道士站在门口,拿出拂尘对着天空甩了一下,又摆出八卦盘,掐起手指,嘴里念念有词,突然手指方向直指天空,大声喝道:“何方妖孽,竟然阻拦真龙、真凤出世?见到真人还不速速退去?”
沈夫人吓得立刻后退了几步,四处查望:沈府如何有妖孽作祟?
那道士作法半天,时而睁眼,时而闭眼,口中如倒豆子一般念着生涩难懂的咒语,突然慧眼一睁,朝着东南方向看去,拂尘指着那边:“夫人请看,那东南方向,乌云密布之处,正是那妖孽的藏身之所。”
沈夫人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出来,之间那边白云朵朵,天色蔚蓝,根本看不到所谓的乌云啊?难道是大师法力太过高强,能看到她们看不到的东西?
如此想,不由得低声哀求:“求大师指点迷津,妇人该如此祛除妖孽,以保我沈府平安?”
“哎,天机不可泄露,贫道若是将此法告知于你,便会折损十年寿命啊。”溯清叹了口气,摇摇头。“此妖物乃后天形成,法力颇为高强,一般的道人根本无法克制住,贫道恐怕也……无能为力。”
沈母更加担惊受怕:“可大师不是特意为除妖而来的吗?龙凤不能出世,影响的可不知沈府一家啊。”
“是啊,可这做法十分损耗……”修为!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沈夫人打断:“大师,妇人明白了,只要大师能帮沈府祛除妖孽,妇人一定让大师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