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良娣自然注意到了儿子的小动作,想起今天的事,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啊你,成天想些不入流的事,若你能够像华祈一样成器一些,今天被罚的、丢人的就不是你母亲了。”
华祎似乎是习惯了她的话,无奈地耸耸肩:“关我什么事?你让我天天在父王的跟前晃悠,我也听你的去了,可父王又看不上我,什么事都跟着华祈商量。”
袁良娣柳眉一皱:“你说什么?他还是什么事都不让你做?”
“是啊,在他们心里,我就是什么事都比不是华祈,皇爷爷也喜欢他,救了他一命的来历不明的女子就可以住进太子府来,我说什么都是混话,又有什么办法?”华祎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袁良娣的脸色,见她目光突然阴沉了下去,便知道了她此刻的想法。
袁良娣阴沉着脸,一点也没有白日里的娇媚,反而使她看上去显得阴狠毒辣:“那个小贱人,一定是和贾良娣勾搭上了,联合起来陷害我。”
华祎有些接受不了她这般骂人,拧着清秀的眉:“娘亲,你有没有想过……”
袁良娣秀眉蹙得更紧:“什么?”
华祎朝外面瞅了一眼,见没有其他的人,这才靠近了些,压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娘,你想一想,钱姑娘与贾良娣初次打交道,怎么可能联合起来?若是真的,太子妃也不会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她漆黑的瞳孔变得幽深起来。
华祎见她渐渐明白了,掩住了脸上的喜色,淡淡地说道:“这件事和贾良娣没有关系。这么多年了,贾良娣一直被娘压在下面,若是她想耍些花招,早就动手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袁良娣猛地一拍桌子,想不到她人看上去娇媚,可力气却是不下,那桌子登时四分五裂碎成木片散落在地上,华祎看着却是摇摇头,又朝着窗外打量了一番,压低着声音问:“娘,你干什么?”
“我就知道是那个小贱人跟娘过不去,看我不弄死她。”她满脸怨毒的表情。
华祎双手抓住她的肩制止:“娘,你不能杀她。”
袁良娣一听这话,更是生气了:“怎么连你也帮着她?你别以为娘看不出你对那丫头存了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不可能!”
她的儿子以后少说也是个王爷,怎么能娶一个卑贱的民女?
华祎无奈地叹了口气,“娘,你听儿子说完。”事情重要,他也带上了一份严谨:“娘还记得前几天八王妃的事情吗?八王妃和她见面之后,钱姑娘莫名其妙落了水,八王妃就被皇爷爷怪罪了,如今娘也栽到了她的手里。这样的女子,头一次与人打交道就能让对方落尽下风,娘不觉得她很聪明吗?而聪明的人,往往有着利用价值,如果娘能够拉拢她,还怕对付不了……”
最后的三个字他没有说出来,却是朝着正东的荣华殿努了努嘴。袁良娣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太子妃荣宠在身,平时又不显山露水,根本没有把柄可抓……但以袁良娣的性子,怎么能接受和那个身份卑贱的丫头一起共谋大事?
华祎见她有些犹豫,又扯着她的袖子摇晃,像是在撒娇:“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想一想,父王迟早是要登基为帝的,等他当了皇帝,立太子的事,还不是由得娘吹一吹枕边风?若是钱姑娘能助娘一臂之力,她的身份又怎会是问题?”
袁良娣更是心动了,若殿下当了皇帝,她至少也会是个妃子啊,只要她的儿子当了太子,到时候她母凭子贵,以后就再也不用昏定晨省地给别人请安了。想到这,眉眼终于舒缓了些。
可是,那姓钱的,又怎么会甘心听她的,反过来帮助她对付太子妃呢?
“你说得没错,可那姓钱的丫头不是善类,必然不肯轻易听我们的,她是华祈的救命恩人,太子妃对她又好,只怕……”
华祎倒是将先前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他那被所有人称赞的大哥,他眼里的掩饰不了的情意……想到这里,心不由得收紧了:从小到大,他都要活在他的光环之下,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府有个华祈,又有几个人知道他华祎?所有人都知道皇长孙,又有谁知道皇次孙?难道因为他出生晚了些,就注定要被华祈踩在脚底下?
不,他不甘心!
眼里的嫉妒瞬间敛了下去,他眯着与袁良娣一样的丹凤眼,笑了笑:“娘,你觉得连你都看不上眼的人,太子妃能看得上眼?依儿子看来,太子妃将她留下身边,目的与我们是一样的,想借她的手除掉一些她看不惯的人。娘再想想,除了她,还有谁能靠近太子妃,知道太子妃更多的秘密?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说,若她成了儿子的女人,以你儿子的魅力,她能不帮着儿子完成我们的大事吗?”
袁良娣一惊,赶紧摇头,喝止他:“不行,她怎么配得上你?”突然想起在花园中太子妃也说过,想将那丫头配给她儿子做正室。她登时拉下脸来,原来是自己看不上的,想塞给她的儿子?绝不可能!
华祎眉清目秀的脸上露出一丝与之不匹配的淫笑来:“儿子又没说一定要娶她啊,只是让她做我的女人。娘,不是常说性子再烈的女子,一旦委身于哪个男人,就会终生追随着他吗?再者,娘早就答应将房里的翠浓给儿子,可如今却将她打坏了,难道娘不该赔一个给儿子?”
“你……”袁良娣惊讶,华祎赶紧用手捂着她的嘴,生怕她叫出来了。“娘,儿子有个好主意,娘尽管照着做就是,保管娘什么都不用出,就白白得了一个任你摆布的好棋子。”低头在她耳边,将心里的计划和盘托出。
袁良娣的表情实在是精彩,一会儿皱紧了眉,一会儿咬着唇,不过渐渐的,却是接受了他的计划:那个女子是配不上她的儿子,就算儿子真的看上她了,她也绝不会让身份如此下贱的女子做她的儿媳妇。可是,多一个帮手,能扳倒太子妃是最好的,若是扳不倒,也应该不会有人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