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儿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忙站出来为华祈“平反”:“皇上,此刻该追究的不应该是表哥遇刺的事儿吗?怎么会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只是没想到,她说完这句话后,老太傅与太子妃同时瞪了她一眼,她顿时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玉华公主又站出来,笑:“父皇,橙儿说的也是,既然祈儿有事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大家何必要一探究竟呢。”
这话摆明了是说橙儿欲盖弥彰,华祈有心隐瞒实情。
华祎刺杀兄长本来就是大罪,如果被定罪,依皇上的性子,死罪定是免不得了,可若事情发生突变,真相竟然是皇长孙华祈欲掩盖某种私事,假借遇刺来陷害亲弟弟,那么,该死的人便不是华祎,而是华祈了。
华祎也接着说道:“皇爷爷,方才是孙儿心急了,孙儿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孙儿的清白,以及此事是由别人诬陷的,请皇爷爷治罪。”
说罢,双膝跪下,伏在地上磕头请罪。
可是,饶是他这么说,谁会相信他不是无辜的?谁会相信此事与华祈绝对没有关系?
老皇上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目光坚定地看着华祈,“祈儿,你有什么话要说。”
很显然,他已经相信华祎所讲了。
华祈低着头,似乎是心虚了,半天没有回应,老皇上的面色有些难看,可他一直忍着没有说话,倒是太傅坦荡地催他:“祈儿,君子坦荡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他对自己教出来的弟子以及外孙相信得很,自然敢说这话,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家孙女难看的脸色。
表哥怀里的东西……既然那天被钱玉莹打了一巴掌的那次,表哥是从怀里掏出来一条手帕的。她从来不敢去问他的手帕是从哪来的,因为她知道自己要不起那个答案,更承受不起,可是现在,他们都知道了吗?
心里难过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可她又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起来,不然他们一定会趁机陷害表哥的。
因为华祈的沉默,大殿上的气氛陡然严峻了几分,华祎带着看好戏的心态,仰视着华祈,他能感受得到,在他心里,那个女人还是有一定的分量,而自己这位大哥,从小正直惯了,要他当着众人的面撇清和那女人的关系,只怕……
然而,还没等他想完后面的话,只见华祈默默地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素白的帕子,缎面虽然普通,可上面的纹饰一看便是女儿家用的。从男子怀里掏出女儿家用的手帕来,这意味着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见状,华祎更是笑得得意,若非皇上没有发话,他都想一把抢过帕子来,让所有人看清,看清他们所中意的皇长孙是什么样的德行:不是对他寄予厚望吗?可他不思进取,偏偏爱慕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还将人家的手帕藏在身上,竟然还为了人家挡剑,虽然那一剑要杀的本来就是华祈。哈哈哈,想到待会儿老皇上难看的脸色,华祎简直要高兴死了。
太傅没想到华祈拿出来的竟然是女子贴身用物,一张老脸憋了个通红,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华景楠和沈柔的表情依旧淡淡,仿佛眼前的事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半点不用担心一样,可是玉华公主却无比的得意,总觉得能够借这件事赶走沈纤,是极为明智的,可她哪里知道,人家要的可是华祈的命。
“哟,想不到祈儿也动了凡心,皇嫂啊,你早就该祈儿娶上一门亲事的,你可知道,有大少大臣家的女儿都等在闺阁翘首以盼呢。”而所有的臣子中间,又有哪家的女儿身份能高贵过她们家的钱玉莹呢。
太子妃只冷哼:“祈儿心里有人,我这个做母妃的自然得顺着他的意思,难道他不愿意娶别人家的女儿,我还能逼着他?”
当然,若是华祈以后当了皇上,自然是不同的。就算是逼,她也得逼着他为皇家开枝散叶,而在华祈顺利当上皇上之前,那些会给他惹事的蠢女人还是能少则少吧。
玉华公主听得她这么说,明显不满了,“皇嫂的意思,难道是说,祈儿看中了谁,你就会让他娶谁吗?”
说道这个“谁”的时候,目光明显瞥向了沈纤。谁都知道,她与华祈的关系不一般。
只是,她没想到,太子妃竟然答得干脆:“当然,能入祈儿眼的女子,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只要父皇答应,我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华祈听得这话,心里却涌上一抹苦涩:要皇爷爷和母妃同时答应,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啊。摇头,苦笑,就算皇爷爷和母妃答应了又有什么用,她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他啊,一切,不过是他的单相思而已。
老皇帝并不想听太子妃与玉成公主的争论,朝着福公公递过去一个眼神,福公公便走到华祈跟前,“皇长孙,这块帕子由奴才交过皇上过目吧。”
华祈顺从地递了过去,目光依旧有些不自然。
然而,老皇上看了之后,并没有华祎以及玉华公主想象中的大怒或者别的表情,只是将帕子随手搁在一边,目光又落在了华祎的身上。
正好这时,京兆尹也到了,皇上将他宣进来,由他叙说昨天的情况,然而他所说的话与太子妃所讲并没有出入。“匕首是从皇长孙身上掉出来的,可当时皇长孙指认皇次孙时,他没有做出任何辩驳,后来又在他的房中搜出了夜行衣以及刀剑,人赃并获,皇次孙百口莫辩,便默认了,微臣才斗胆将他押回大牢。”
京兆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他一路赶过来,累得直喘气,不过好在皇上并没有责怪他。
面对京兆尹的指控,华祎在看着华祈的时候,依旧面带微笑。
然而,这一次,他却失算了,只听得老皇上“砰”的一声将手砸在御案上,怒瞪着他:“华祎,你还想拖延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