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完一节自习课后,刚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的喇叭姐通知夏末,班主任让她去一趟办公室。
那个时候,被班主任请去办公室一般都没什么好事。
去办公室的路上,夏末一直在回忆自己近日的表现。上课认真听讲,作业按时完成,没有迟到,没有早退,宿舍也没有扣分……我最近好像没犯什么错误啊!难道是因为昨天下午自习的时候,我偷偷听随身听吗?可是班主任又没来,她又不是千里眼,怎么会知道呢?难道是喇叭姐告的状?
夏末忐忑不安地走进班主任的办公室,自觉地站在办公桌旁边,等待班主任的问话。不过看班主任的表情,似乎不像是要批评教育她的样子。
“明天的班会要进行班委改选,你准备几句演讲词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夏末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进入高中,她根本没打算竞选班委,因为初中当了三年的班长,她已经觉得很累了。现在,她只想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不想让班里的事分散自己的精力。没想到她自己不想争取,班主任倒主动找上了她。
夏末不想参加,却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好问道:“我能竞选什么呢?”
班主任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什么都行,你的实力挺强的。”
夏末没想到班主任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着实有些受宠若惊。既然班主任这么看得起她,她自然不好推脱,只得违心地说了句“好的”。
回教室的路上,夏末开始在心里盘算要竞选哪个岗位。班长,不想再当了,事儿多;团支书,虽然没当过,但估计事儿也不会少;文艺委员,她没有那个金刚钻儿,自然不会去揽那个瓷器活儿;各科课代表,自动pass,不予考虑。
思来想去,她觉得学习委员这个岗位不错,上有班长团支书,下有各科课代表,估计没什么事儿,应该比较轻松。
那我明天就竞选学习委员吧。
做好了决定,夏末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连接教学楼和教师办公楼的大厅。她看到宣传栏里贴着书法比赛的获奖作品。
刚开学的时候,班主任让班里每个同学都交一幅书法作品,软笔硬笔皆可,字多字少随意。夏末无心于这样的比赛,就随便用钢笔写了一首《天净沙秋思》交了上去,然后她就把这件事忘了。
没想到,老师还特意为这些获奖作品弄了一个展览。
既然走到这里了,那就看看这些获奖作品吧,说不定有自己的《天净沙秋思》呢!
她从左到右浏览了一遍,没有自己的作品。
她又从上到下仔细地看了一遍,还是没有自己的作品。
夏末没看到自己的名字,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喇叭姐。她写的是李白的《将进酒》,一眼看过去,字大小不一,看起来很不整齐。再仔细看每一个字,结构松散,比例失调,不是竖太长,就是横太短,笔划绵软无力,甚至有一撇,一看就知道是写了两次:第一次不够长,然后再添一笔把尾巴拉长。
这样的作品居然能得二等奖!有没有搞错!
夏末的胸中立马燃起了一团无名火:我的字再差也比喇叭姐的鸡爪字强吧,可我却没得奖,难道评委是瞎子吗?这样的字也好意思拿出来展览,当所有人都是瞎子吗?这个书法比赛真是太不公平啦!
夏末不明白评委是怎么评出这些奖项的。有的获奖作品确实很不错,比如那幅一等奖的楷书毛笔字,八班凌静写的“天道酬勤”,无论从结构还是笔划上都无可挑剔,实至名归。可为什么还有喇叭姐这种严重拉低整体水平的获奖作品呢?她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
夏末在乎的不是她没得奖,而是竟然连喇叭姐这样的鸡爪字都能得奖!既然是比赛,那就要公平啊,这样的结果,明显就不公平啊!
她只想要一个公平公正的比赛,哪怕她输了,也输得心服口服的比赛。难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
夏末郁闷地回到教室,恰好看到丰桓和代笑天、徐青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咦?什么事这么好笑啊?
徐青见夏末来了,招呼她过来:“夏末,快过来听摩尔老太的故事,太好笑了。”
夏末坐到位子上,丰桓开始讲:“有一次摩尔老太在七班上课,在黑板上写错字了,拿起板擦开始擦,擦了几下没擦干净,她一怒之下,说了一句:‘什么破板擦!’然后就把板擦扔到走廊上,继续上课。不一会儿,她又写错了,要用板擦,于是她指了一下门口的同学,说:‘你,把板擦捡回来!’七班的同学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低着头偷偷笑。”
夏末和徐青、代笑天笑成了一团,只有丰桓还算正常,脸上带着并不多见的笑容。
等三个人缓过来后,代笑天转了转他的眼珠,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讲关于摩尔老太的又一则故事。
“有一次,摩尔老太在七班上完课,把备课本往我手上一放,说:‘你帮我拿着,我洗一下手。’然后我就目送她走进了男厕所。我想提醒她,可我不敢,怕她又骂我一顿。”
高一教学楼为了节省空间,将厕所设计成一层男厕所、一层女厕所的结构。十班在四楼,四楼只有女厕所,七班在三楼,三楼只有男厕所。
摩尔老太习惯下了课就去厕所洗手,在十班上完课,拐个弯,她就到了女厕所。可七班不一样,拐个弯就到了男厕所。估计摩尔老太一时忘记自己刚上完七班的课,以为自己还在十班,所以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