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巧,一个壮硕的汉子,趴在车顶上,手不住的翻着什么。见他看过来,还笑了笑。
“你不进去?”五震突然拽了下年江的下摆,年江低头,就看见这个书生比其他人都过分鲜明的面部轮廓和锁骨,还有眼角的皱纹。
“呼……”他呼出一口气,两腿交叉坐下,爽朗的一笑,“坐在里面心里闷得发慌,坐这儿透透气,不介意吧?”
“不介意,”五震挑了挑眉,甩了甩缰绳,两匹马抬腿在原地动了动,“放着暖后出来喝冷风,倒也风雅。”
“呵呵。”五震看过来,只看见你这个瘦削的青年望着刚才指着的那边,看他的神态,到时比之前精神了不少。“好吧,你在这里吹着,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手一撑转身挑开帘子一下子就窜进去了,年江靠在车辕上,抬手摸了摸额头。
等五巧回到车辕上后,马车又动了起来。
马车刚开始动的时候年江就感觉身后的帘子动了动,他回头就看见五颜掀开帘子正想要出来,两人说了几句以后五颜又缩了回去。
冷风呼号,官道上人来人往,走着的人缩着脖子,恨不得整个人都埋进衣服里;坐马车的人车窗车门都裹得严实,虽说人多,却也显得萧瑟。尤其是每当吹起,一片吸冷气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年江攥着斗篷的领子,被风吹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冷风一点一点的瓦解了身上的热度,方才的酥软也似乎是被冷风冻住了,虽然没解病痛,但是心上却是一轻。他看着远远的那边,丹田中的内力又沸腾起来,顺着他重复过千百次的路线,再一次运转起来……
当马车转过那片山脚之时,年江经脉中的内力突然一滞,然后继续运行。他的眼角一跳,似乎是看到了一件极为震惊的事。
前方的马车很是自觉的排成一列,走过的行人有些踌躇,但还是依旧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脚下的官道,消失在一处断崖,一条很宽、足够十匹马齐头并进、似乎有百丈长的巨型铁板,两边被数条成人大腿粗的铁链拴住,铁链汇聚在遥远的对面。
铁板上钉着许多铁片,在铁桥的下面,是万丈深渊。也许是岁月长久,铁桥上满是漆黑,没有泛着冷光,却在心底给人一种极冷的感觉。
“好厉害的铸造技术……”年江猛地吸了口冷气,喃喃道。
寻常精铁,能锻造出如这桥般厚实的一块也算厉害了,更别说是这长达百丈的桥!
这桥下竟是一处裂谷!裂谷狭长而深,两边一望,这裂谷竟像是没有边际一般;再往旁边看,左边是陡峭的山壁,右边是原野。孤零零的裂缝之上,似乎只有这一处可通行的地方。
一些胆小的人,在踏上这座铁桥时,竟是吓得跌坐了下去。
在桥与这边官道相接的地方,站着一队身穿甲胄手提长枪的官兵,远远的看到那身泛着冷光的盔甲,心里就突然一紧。
年江愣住了,肩膀上突然一沉,五震的头从帘子里冒了出来。
“怎么样?”五震意味不明的问道。
“我在想,这险倒是险,易守难攻,但里面的人急着出来,该怎么出?”他回神,说。
“也可以翻那边的山,再长的裂缝,也有尽头。”五震的声音依旧有些低沉,配合着风的嘶嚎,年江生生的听出了恐怖的意味。
年江顺着铁链看过去,山崖的那边高高的竖起铁色的城墙,于崖之巅,于风之中,无坚不摧。大大敞开的城门,就是这座铁桥终止之处。
一路畅通,也不知是否有官兵驻守的缘故,很快他们的这架马车就踏上了铁桥。
桥上风大,年江也不想寻死,就算是身子骨硬朗的人,硬生生挨寒风冻着,也非得倒下去不可。他爽快的钻进了车里,只是在接近那铜墙铁壁的门时挑开了帘子,粗略的看了几眼。
这铁壁颜色漆黑,凑近以后倒是看不见反光,只感觉这漆黑似与山壁合为一体。漆黑而森寒,像一只黑色的巨兽,隐藏在背景中,随时准备给予敌人痛击。
进了城之后,连风声都小了,人声倒是渐渐的响起来,伴随着粗重的脚步声和马蹄马车声。
马车带着年江走到了一座府前就将他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