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接到韩卓的书信时,韩卓在信上隐隐提到韩司恩自从溺水后醒来,性情大变,做事有些诡异莫测,在抄李家时就非常不留情面,让他在江南只做好自己本分的事,韩司恩如果有无礼的地方无需在意等等。
他们这些在官场上行走的人,说话都是留有三分余地的。
韩卓在这种紧张的情形下还刚给他送了一份这样的书信,信上的内容自然是不能太过裸露,也不能随意提起朝堂上皇帝的命令,以免信件被劫之后,被人看到,闹到皇帝眼前,被治个大不敬的罪。
但是信中暗含的意思韩平自然看的懂,无非是现在的韩司恩已经不再是往日的韩司恩了,受皇帝宠爱,而且抄了把吏部尚书李忠的家给抄了,还把人抄的没了,家人流放了。韩卓这是让他多多注意自己做过的事,不要让韩司恩抓住把柄了。
韩平对韩卓还是非常敬重的,对他的信也十分看重。
但是对于韩卓提起韩司恩性情不同的事,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现在虽然常年在江南任职,但当初家中发生的事他还是非常明白的。
他的这个侄子,一直是个病秧子,常年卧病在床,性格非常隐忍。
现在变了,大抵是对他大哥有所抵触了,毕竟他大哥不是真心疼爱这一对子女的。
韩平对于韩司恩的爆发并不感到意外,他曾经事不关己的想,如果把韩司恩换成自己,他早就爆发了。
后宅很多手段是隐秘的,是由长辈把控的,但是想抓漏洞,也是完全可以抓住的。至于抄了李忠的家,韩平觉得韩司恩这是迫切的想在皇帝面前立功,只是中途手段过于激烈罢了。
但是韩平心里明白,即便韩司恩再怎么爆发,他也得顾忌着韩国公府的名声。所以当韩平听到消息得知韩司恩刚到明安的第一天,就抄了明安县令邢俊然的家时,他被两江总督周马安召见暗示的询问韩司恩的性格时,他整个人是完全处在懵逼的状态的。
他以为韩司恩在京城抄家是因为要取得皇帝的信任,根本没有想到他来到江南,经过第一个县城,就把那里的县令给抓了。
周马安看他对韩司恩一无所知,便有些面色不高兴的让他离开了,临走周马安又说,他和韩司恩毕竟是叔侄关系,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的。
韩平回到自己府上后,整个人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等头脑彻底清楚后,他在府上发了好大一通火,最近被他刚收入府正得意的侍妾,正好撞在了他眼前,被他心烦的直接给发卖了。
然后韩平在自己府上等来的是韩司恩接二连三抄家的消息,这些事加起来,让他愁的两边的头发都白了。他心里十分担心自己的官途,会被韩司恩这么不分敌我的给胡乱搞断。
所以这些日子韩平在家中一直很心焦,但是周马安已经发话让他回避了,他只能在自己府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等着周马安的召见。
终于,这个日子还是被他等到了,今天周马安让人给他带话,说韩司恩已经到了柳州城,说他们叔侄许久不见,韩司恩又是个清正廉洁的钦差,他们叔侄没必要避嫌了。
韩平知道周马安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说到底还是想用自己去探探韩司恩的底细,他心里虽然各种想法,但还是给韩司恩下帖子了。
不管自己这次是不是被人利用,他自己也是和他这个很久没见面的侄子好好聊聊的。所以在看到韩司恩第一眼,韩平很自然的以长辈的口吻,极力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只是韩司恩的回答,并没有出乎韩平的意料,毕竟他从韩司恩最近做的事仔细分析了,就知道韩司恩是个极为嚣张不懂收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