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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昏招（第1页）

病了？阿娇诧异的问：“卫子夫好好地怎么就忽然病了？嫔妃生病怎么她的牌子还在？皇后，朕怎么没听见皇后提起呢？”后宫不是皇后的职责么？

“回禀陛下，卫美人是今天生病的，清凉殿的奴婢们还没向皇后娘娘禀告。卫美人病的不轻，奴婢过去传旨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很萎顿的样子，看着连起身都很困难了。”小内侍很聪明，皇帝这几天根本没召幸任何嫔妃，也没有在昭阳殿留宿，唯独亲近的便是卫美人了。他想着清凉殿的情形一五一十的把那边的情形说出来。

卫子夫躺在床上，脑子烧的昏沉沉，她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口气吊在本空。水，卫子夫使劲的张嘴想要喝水。可是嗓子里面干涩的厉害，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帐子里面悬挂的香囊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卫子夫在昏沉沉中只觉得一条厚厚的布带子死死地缠住她的脖子，她越挣扎脖子上的带子就扎得越紧。

一点清凉的液喂进她的嘴里，卫子夫贪婪的吞咽着“慢一点，还有呢！你们还不请太医来给子夫诊治？！”朦胧间好像是皇帝的声音响起。脸上一个湿润的东西在慢慢地移动着，温毛巾的擦拭带走了肌肤的焦灼感，卫子夫闭着眼稍微安定一点了。她深深地舒口气，要沉沉睡去。在梦里她不用面对残酷的现实好嘲讽嫉恨的眼神，不用再伤心皇后的冷淡。

不断有清凉的液体一点点的喂进嘴里，卫子夫恍惚之间想起来以前她也生病了，她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是皇后娘娘来看她，给她喂药还拿来不少水果给她吃。“娘娘，奴婢做错了什么？叫娘娘如此怨恨我！”卫子夫忍不住伤心的问着眼前的人。

“你什么也没做错，皇后娘娘没嫌弃你。”阿娇看着躺在床上的卫子夫伤心欲绝的样子，就知道刘彻的态度真的伤了卫子夫。她两世都被刘彻伤心伤的彻底，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冤孽。这一世的卫子夫似乎更倒霉点，皇帝的恩宠没有，在皇宫里面做奴婢，她的一片女儿痴心屡次成空，好容易得了宠爱还被排挤。不过卫子夫对阿娇的感情似乎比对刘彻的感情深，要不然皇后的疏远都抵不上皇帝的恩宠，叫卫子夫生病了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为什么皇后忽然变得讨厌她了。

阿娇给卫子夫盖好被子，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庞，在卫子夫的耳边低声的说些安慰的话，渐渐地卫子夫安静下来。这个时候太医急匆匆的拎着药箱子赶来了。他气喘吁吁的给皇帝请安：“罢了，你先给卫子夫诊脉吧。前几天还是好好地，怎么一下就病的厉害了？你们是怎么侍奉卫美人的！”

皇帝的眼光扫过清凉殿侍奉的奴婢们，他们吓得一起跪下来：“陛下息怒，今天早上卫娘娘还是好好地，谁知下午午睡起身就说不舒服。奴婢们本想向皇后娘娘禀告，谁知卫娘娘拦着不叫说。”

“噤声！等着太医诊脉之后朕收拾你们！杨得意你把他们都带出去，跪在外面等候发落。”阿娇看见太医正在给卫子夫诊脉，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奴婢们叫他们闭上嘴。皇帝发怒了，伺候卫子夫的奴婢们都低着头不敢吭声了。这些人有点太骄纵了，阿娇仔细想想越发的觉得有点不对劲。当初卫子夫被封做美人搬到清凉殿住全是阿娇一手打点的，她身边的奴婢也是阿娇选出来给卫子夫的。她怎么会选这些愚蠢的人放在卫子夫身边，一定是他们得了皇后娘娘或者谁的指使吧。想到这里阿娇打量着清凉殿，她只来过这里一次，还是在卫子夫刚搬进来的时候。

如今的清凉殿和阿娇记忆里面没什么变化，只是帐子里面悬挂着个华丽的香囊，在当地上一个崭新的博山炉里面透出来淡淡的香气。好熟悉的味道！鼻子前飘过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那种味道阿娇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上一世她傻傻的用那样的熏香，才会——阿娇心里思忖着，悄悄地对着杨得意做个手势。杨得意得了皇帝的指使悄悄地退出去了。

太医已经诊脉完毕，他们偷眼看着阿娇的脸色，琢磨下用词：“卫美人病症虽然险，可是病情不深。只要用几服药就能好转了。”

“怎么好好地就忽然病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对着卫子夫的病因阿娇有自己的揣测，只是她很想知道卫子夫的病和自己猜测的原因一样不一样。

回禀陛下，卫娘娘是内有瘀滞，外感伤寒，又好像多用了热性东西才会这这样的。阿娇眼神一暗，太医们立刻接着说：“臣还不知清楚卫娘娘是多用了什么东西，要仔细的检查下娘娘的膳食才是。不过看娘娘的脉象应该是用的不多。用几天药就能痊愈了。”后宫的娘娘们养尊处优可惜没几个心理舒畅的，这样的病太医们看的多了。

“你们快去开药，都是朕的不是了前些日子去上林苑猎鹿，鹿肉的性子最热，都是好心办了坏事了。”皇帝亲自解开了卫美人的病因，太医们也就附和着阿娇的话去开药了。太医们奉上煎煮好的药汁，自有人服侍着卫子夫去吃药。这里阿娇看着杨得意：“你都问清楚了？最近几天谁来了清凉殿？”

“奴婢已经查问清楚了，除了韩氏来过，剩下的也就是皇后娘娘遣人来给卫娘娘赏赐，剩下的就在没有人来了。对了卫娘娘身边的杏儿说昨天卫娘娘在花园里面遇见了栗氏和贾氏说了好一阵话剩下的便是没人了。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正是哪个香囊。”杨得意压低声音向皇帝禀告着调查情况。

阿娇心里一动，对着杨得意吩咐：“卫子夫身边的人都是皇后特别选的，他们以前对卫子夫还算是恭敬，现在忽然变了嘴脸这里面的事情不用说谁都明白。你悄悄地找个借口把卫子夫身边的人都悄悄地换了不要惊动人。还有你把香囊和那个香炉都收走，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后宫争宠的手段一向是层出不穷，可是要是谁敢拿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害人，阿娇是不会放任不管的。今天她们拿着害个嫔妃，指不定那一天就要用在皇帝身上了。上一世阿娇做皇后的时候她可是见不得这些的，在她高压强势简单粗暴的管制之下后宫噤若寒蝉。只是那个时候她不明白一松一驰的道理，更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用她最厌恶的手段用在她身上。

等着阿娇再进来，卫子夫已经喝了药慢慢的醒过来，她靠在枕头上见着皇帝进来立刻是挣扎要起身，阿娇按着她不叫起来：“你别动了，好好地怎么病了？”卫子夫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绯红：“陛下，奴婢没事的。”

还说没事呢，头上烧的烫手叫人担心的很，太医开的药你要听话都吃了，好好地休养几天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卫青要去鄱阳湖练兵，你要赶在他离开长安之前好起来才能叫他安心啊。在这里你有什么心事只管和我说。阿娇握着卫子夫的手，伸手把她散乱的头发拨在耳后。卫子夫脸上更红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皇帝拿着如此温柔的语气在对她说话，被别人排斥嘲笑都算不上什么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心里真的在乎她的。而且这个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想到这里卫子夫认真的点点头：“陛下放心奴婢一定会提听太医的话好好地吃药调养身体的。”

阿娇拍拍卫子夫的脸：“嗯这样才对，朕知道你在为了皇后对你冷淡伤心。皇后的性子你也该清楚，她是一时半会钻进了牛角尖你别放在心上。”

“陛下，奴婢怎么敢生皇后娘娘的气，奴婢在皇后娘娘侍奉多时，皇后对奴婢真是恩重如山，现在娘娘心里不舒服拿着奴婢出气是应该的。若是皇后娘娘还是对奴婢好却拿着别人出气，岂不叫人说皇后娘娘对奴婢是假的么？奴婢只恨自己愚钝不能为皇后娘娘排忧解难。”卫子夫想起来随着后宫的人多起来，皇后虽然脸上没露出来什么不满可是卫子夫朝夕侍奉在阿娇身边多少能感觉出来阿娇有些不高兴。只是现在卫子夫不能做任何事情，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讲她也是阿娇不高兴的原因之一。

卫子夫还真是善解人意，对她忠心耿耿啊。想到这里阿娇嘴角泛起个微笑：“朕之所以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姐姐，也不是因为你长得好，你能摆正自己的位子，安分守己才是朕喜欢你的原因。能够沉得下心，守得住寂寞才是真正的福气呢。你以后若是能一直安分朕一定不会辜负你。”阿娇知道卫子夫是个聪明的女子肯定会明白今后要怎么做的。

果然听着皇帝的保证，卫子夫的眼睛一亮，她这个美人做的战战兢兢，在皇宫里面时间长了就看多了世态炎凉。得宠失宠就在一夕之间，她不得皇帝喜欢，也就是皇后还能怜惜她几分。她得宠被人嘲笑是靠着家里的势力，皇帝那里是宠爱她，是宠爱卫青罢了。可是在卫家的眼力，她是卫家最后的靠山，卫青在战场上十分危险，她身上维系着卫家更长久的荣耀。一个不得宠爱的嫔妃要怎么立足在宫中？现在皇帝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卫子夫只觉得身上卸下来个沉重的担子，顿时轻松不少。至少皇帝不会因为卫家迁怒她了。皇后也不是真心厌恶她。

“陛下的话奴婢记住了。”卫子夫挣扎着爬起来要跪下来给阿娇磕头。阿娇一把把卫子夫打横抱起来，放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阿娇摸摸卫子夫的额头：“朕听其言还要观其行，那些表忠心话每天听得都厌烦了也不缺你的一句话。好好地养着吧。”阿娇看着卫子夫闭上眼睡了才离开了清凉殿。

“陛下现在从那边出来了？”刘彻眼神阴沉，面无表情的盯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春儿放下帘子的手一顿：“是娘娘，陛下刚从清凉殿出来。听说陛下听说卫美人病了很是生气，训斥了她身边服侍的奴婢，现在那些人还被拘起来没放出来呢？娘娘你说陛下会不会察觉出来什么？”

想着那个香囊，刘彻有点心烦，他是大意了竟然忘记了阿娇已经知道了熏香的秘密，自从卫子夫去侍寝。刘彻一连着几天做恶梦，他梦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一世他和卫子夫所生的太子刘据。巫蛊之祸，太子起兵，长安城血流成河，刘彻在梦一会是刘据浑身血粼粼站到他面前，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一会是衰老的卫子夫穿着皇后的袍服苦苦哀求刘彻念在夫妻之情的份上放过她的儿子。一会是卫子夫生的几个公主围着刘据的尸体在伤心的哭泣。刘彻被这样的恶梦惊得一身冷汗，每次半夜醒都会失神的盯着帐子瞪着眼一直到天亮。他不想再重复以前错误，而且他和阿娇有了刘玄，真正的嫡长子！

为了刘玄今后能够安稳的接任帝位，皇长子是不需要一个有强大外家的庶出弟弟的。于是刘彻悄悄的叫人配制出当年掺杂阿娇日常熏香中的药剂，放在赐给卫子夫的香囊里面。

可是他竟然忘记了，阿娇是知道那个东西的。她肯定会发现那个香囊。其实阿娇应该明白自己的苦心，她也不想给嘉桐留下隐患不是。阿娇是聪明睿智的不会做烂好人，她就是发现了，也不会声张出来。“朕就不相信，今天阿娇在皇后的位子上也一定会做这样的事情。”

正在刘彻肚子里嘀咕的时候，忽然外面通报进来：“栗氏求见皇后娘娘。”

栗氏怎么来了？刘彻心里一转，对着外面说：“叫她进来。”

栗氏只身一人款款而来，她对着皇后请安，刘彻指着身边一个位子：“都是晚上了你怎么来了？”

“臣妾今天做了一下午的活计就忘了时间，如今天色黑了不能再做针线，就出来走走疏散疏散。老远看着皇后娘娘这边，臣妾想着皇后娘娘说过等着梅花开了，要赏雪赏梅的。这几天天阴沉的很怕是要下雪了就来问问娘娘在那里摆宴呢？”栗氏办事周道，好些事情刘彻不耐烦那些琐碎的细节就交给栗氏去做了。

“还是算了吧，卫美人病了现在设宴赏雪到底是人不齐等着她好了大家一起才好。”刘彻心不在焉哪还有心思玩乐呢，就随口拿着卫子夫的病做借口。

“卫姐姐昨天还是好好地，我和贾妹妹还和她说话呢。昨天在花园里，我们还问卫姐姐用的是什么熏香。昨天她身上的熏香很特别，贾妹妹很喜欢就站住和卫姐姐说了一会话。卫姐姐说那个熏香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配制成的，是韩妹妹特别送给她的。还说那个熏香是她们家乡的特产。”栗氏随口说着昨天遇见卫子夫的情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彻眼睛一亮，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么，韩氏这个人平常倒是没看出来多大方的样子，她倒是设的把自己家乡的东西拿来给卫子夫。那天我也问问韩氏，是什么熏香那样的好。”刘彻忽然有种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正在担心如何脱身善后，谁知就送来个好借口，韩氏给卫子夫送东西按着平常韩氏对卫子夫的态度，刘彻敢肯定韩氏绝对是来者不善。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出事，他就拿着韩氏做替罪羊了。

栗氏听着刘彻的话，微微一笑：“听着娘娘的话，臣妾仔细想想也发现有点不对劲。皇后娘娘明察秋毫，不如叫臣妾先去卫姐姐那里看看。若是韩妹妹只是一片好心也就罢了。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臣妾再来和娘娘禀告。”

“也好，”刘彻的话没说出来：“娇娇这里好热闹啊，怎么栗氏也在啊。朕刚从清凉殿来，一路上吹了不少凉风，谁知一进昭阳殿就看见一副双艳图。”阿娇带着外面的寒气进来打断了刘彻的话。

打发走了栗氏，殿内只剩下了刘彻和阿娇，气氛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刘彻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阿娇了。

“陛下做了五十年天子，怎么就没点新意？以前的事情我是错怪了陛下了，陛下不是针对我一个人，我今天才知道你还是个孕妇杀手，麝香爱好者啊。”阿娇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个东西仍在刘彻脚前的地上，语气全是戏谑。

作者有话要说：后宫的计划生育工作不好做啊。刘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