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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第1页)

小宇难受地哼了一下,像是在应和姑妈的话。好在小宇打针不吵不闹,扎完针喝了温水后,便垂着昏昏的脑袋想睡觉了。王大叔是找到了,但他在别人家喝得烂醉如泥,即使来了也一点用都没有,姑父没法子,只好扛着他回了旅馆。姑妈气不过,自己跑到外面,在电话里骂了好久才挂断。没有一句废话与重复,刚好经过听完全程的张佑安感叹着,不愧是李忆绵亲系,嘴皮子功夫都这么厉害。小宇打吊瓶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全部吊完,现在已经很晚了,姑父便过来接姑妈先回去,留他们四个在医院守着。医生叫来陈令璟,让他对着单子去三楼买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初芒主动起身,“我跟你一块吧,绵绵涂的那个药不知道被歪歪叼哪去了,我再去买一盒。”“哦对对,”李忆绵点头,“你不说我都忘了,是要再买一盒。”一楼去三楼得走安全通道,这个点管理人员已经下班了,楼道里一片漆黑。陈令璟照旧,让初芒走在前面,自己则开着手机手电筒走在后面。“其实我不怕黑的,”初芒想起在出租屋初遇他的那个晚上,两人也是这样一前一后走的,“只是怕踩空,走的慢。”听闻,陈令璟勾着唇懒懒地“噢”了声,反应过来才发觉有点不礼貌,又改口回着:“是这样啊。”脚下的步伐不知不觉与初芒越靠越近。不料,初芒猛地一个回头,刚好与始料未及的陈令璟碰个正着,“哦对,绵绵……”口中的话被瞬间吞没,初芒的下巴无意间蹭了下陈令璟的脸,只一下,便觉得滚烫。陈令璟就站在与她两个阶梯之隔,一个正欲往上,一个又刚好回头,这场突如其来的触碰让两人都有些愣怔。他什么时候离自己这么近的?明明刚刚不还在很后面吗?初芒腹诽。但很快,她便察觉到不对劲,陈令璟的脸,有种不太寻常的灼热感。“你怎么了?”初芒问。“什么?”陈令璟没太听懂,但身上那股劲儿是怎样都提不起来了,像是骨头一块一块被打碎,“你回头是要问——”带着点温热的手掌已经覆在他的额头上了。陈令璟话音戛然而止,顿觉脑袋像穿过一片苍蝇窝,嗡嗡嗡的声音让神经抽抽的疼。果然,下一秒初芒将手收回,皱着眉说:“陈令璟,你在发烧。”“怎么可能,我……”“走吧,下去量一下体温。”陈令璟像个提线木偶,被初芒拉着,一步一步跟着她的步伐。量了体温,376°c低烧。于是,小宇旁边又“光荣”多了个病号。只是这个病号就不太乖巧了,坐在椅子上来回晃荡、坐立难安,一直说着自己头不晕根本不用打针。“吃点药就行,没多大的事儿。”陈令璟嘴硬。“可以是可以,”初芒说,“不过万一等下烧得更严重了怎么办?”李忆绵应:“对啊,来都来了,何必要把病拖着。”陈令璟靠在椅背上闷沉沉地不说话,怨恨自己这破身体,不就淋了点雨顺带吹了点空调吗,干嘛这么虚。张佑安一语道破天机,“你不会是怕打针吧?”陈令璟面色更臭了,看了眼旁边的小宇,为自己辩解,“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不需要这么麻烦。”可护士还是提着输液的针管工具来了,将输液瓶倒挂在挂钩上,让陈令璟把手伸出来。陈令璟的手很修长,藏在皮肤下的青筋脉络清楚,一条一条而蜿蜒伸长,让人感叹确实是个适合打针的手。他沉住气,缓缓地看着护士拆了针套,针头冒出点液滴,她拍了拍自己的手背,正找准一条合适的血管往里一刺——突然,眼睛被一只手给捂住了,他在黑暗里煽了下睫毛,感受着属于初芒的气息扑面而来。“……”仅几秒,初芒见护士已经扎完针了,便把手收了回去。重见光明,陈令璟略显不自在地坐直了身子,不敢去看初芒,又往后靠了靠,即使发烧了面色都是惨白样,这时竟漫上点绯色。张佑安贱兮兮地碰了碰陈令璟的膝盖,揶揄着:“害羞了?”陈令璟轻咳一下,示意他注意分寸,然后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开口说:“渴了。”“我们去,”李忆绵抖机灵,扶着张佑安的胳臂站起来,“我们去给你倒水!”妈的,初芒什么时候跟陈令璟这小子关系这么好了?看着感觉挺有戏。张佑安埋怨,“您坐着吧,我又要搀扶您一路。”“少废话!”李忆绵捶了捶他的脑袋,又折回去把刚才医生开的单子要过来,“等下我们去拿药啊,芒芒你你你,好好照顾陈令璟。”说罢,两人一溜烟就“跑”了。初芒找了个位儿坐下,想起陈令璟还没喝水,又起身道:“我去倒水吧。”刚转身,手腕就被陈令璟下意识给握住了。“……”陈令璟顿觉不适,迅速把手放开,打着结巴指着旁边的托盘急切地说:“水水水……就在那。”“噢。”初芒瞥了他一眼。喝了几口水,心情感觉平复多了,陈令璟就刚才的事向初芒解释着,“可能是有一点点怕,因为打针打的少。”“很正常啊,”初芒不以为然,“好多人都怕打针。”陈令璟在心里狠狠点头,就见初芒一本正经地接着说:“我小姨家的小狗也是,以前带它去打针,它吓得整个兽医院乱窜。”“然后我就把它眼睛捂住,诶,果不其然,不窜了。”“……”可能是生病了心绪容易乱吧,陈令璟刚瘪下去的小情绪又扬起来了,垂着脑袋,不说话。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初芒捂住他眼睛的那一刻,他确实听到了自己方寸大乱的心跳声。可在她的眼里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一只怕打针的小狗。可恶啊。可恶。不知不觉在云溪镇住了快四五天了,镇子里的生活节奏慢,时间也好像被拉长。早晨采露珠,跟在姑妈身后学着怎么喂鸡喂鸭;下午学手艺,学着隔壁奶奶怎么编花篮、做手链,有时还遇上个三缺一,硬邀着初芒上桌打几局麻将;晚上嘛,就拿上个大蒲扇,搬个小木凳,和镇子上的人一起乘风纳凉,磕着瓜子聊着闲话。日子悠转,像是过了很久似的。这天,姑妈的桑酒蓼终于做好了,把它分装进几个大瓶子里,邻里邻居都分了一点。晚上吃饭时,初芒喝了满满一大杯,一直在称赞着好喝。姑妈放了几勺红豆在里面,红豆的香甜与清冽的酒气碰撞,又带着冰镇后的凉爽,刺激着味蕾。尤其是酒味不浓,反而只能感觉到留在舌尖的醇香感,润滑进喉间。姑妈见初芒这么爱喝,便说等她回市里装几瓶带走。初芒点头叫好,扒完几口饭,她就拎着姑妈准备好的小汤壶,说:“姑妈!我走了啊!”“好嘞,路上注意安全。”一连病了两,姑妈便煲了鸡汤想给他们增加增加抵抗力,李忆绵脚不方便,初芒就成了送鸡汤“外卖员”。轻车熟路上了旅馆二楼,先给小宇送过去,王大叔自从知道儿子发烧后,也就不到处跑了,???这一天就看在小宇旁边给他送吃送喝,接过初芒递过来的小汤壶,十分感谢道:“帮我跟李大妈道声谢啊。”接着又看了眼初芒略有些红润的脸颊,奇怪道:“诶,你是不是……”谁料初芒已经转身走了,王大叔只好把话又吞了回去。往前走是陈令璟的房间,意外的是,他们的房门又没关,敲了敲门没人应。想着早就在手机上跟陈令璟提前讲好了,初芒便提着汤壶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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