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一伸手舀了水,开始淋洗画卷,然后刷子在这残缺脏污的画面上清扫。
在旁边,赵老的动作也是如此。
画卷浸湿在水中,表面的脏污随着他们的清扫从画上脱去,水在两侧蔓延开去,带走了洗脱的泥沙灰尘。
在旁人看来,两人同样举重若轻,只不过赵老在动手的时候神情严肃,从不多话。
而霍老在大刀阔斧的初步清洗以后,现在却是一边信手刷着画面,一边对着宝意说:“这一步叫洗画,用水洗去画上的脏污浮尘,还有装裱时留下的胶。”
宝意小声道:“这是要洗多久?”
霍老道:“时间并无定论。”
各个画家在装裱的时候用的胶量不一样,同一个人的各个时期习惯也不同。
这清洗要多少时间,用多少的水,凭借的都是经验。
洗的时间短了,画面清洗得不干净,洗的时间长了,又会把画上的颜料给融掉。
所谓师父带进门,都是这样带着徒弟,让他们先看,再让他们练手。
众人本来是专注于赵老娴熟的、充满节奏跟韵律的动作,可是听着霍老随意的声音,注意力就不由得偏移了过去。
他这给人的感觉不是在修复一幅名家的传世之作,而是在闲暇时期带徒弟,甚至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洗着洗着就把刷子给宝意,让她来。
不过还好,霍老对待赵显清的画还是慎重的,没有拿这个来当作教徒弟的练手之作。
他跟赵老差不多前后脚的功夫,都结束了对画卷的清洗。
两幅画在桌上展平,已经清洗干净。
而在不知不觉中,万宝奇珍楼送上来的水也换了两盆,到他们停下动作,把刷子扔进去的时候,盆里的水已经清澈见底。
洗净画面之后,再用毛巾吸干水分,就要开始下一步——揭。
赵老年事已高,眼睛也不好使了,这一步就交给了他的弟子,他自己则站在一旁,垂手看着。
隔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往霍老这边一走,见到这老鬼居然洗揭都由他自己来,顿时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开口道:“老鬼,你徒弟没跟你学这个?要不要我借个徒弟给你?”
霍老手里拿着镊子,甚至没要个单片镜,维持着弯腰的姿势跟宝意一起朝着他看过来。
赵老就听他说道:“边儿去。”
赵老:“……”
接着他就不再管自己的老对头,开始上手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