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面前京中来人,粮草物资之事有专人管理,他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帐篷里的,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同自己说,于是说道:“你不会无故到本王账中来,可是京中有什么变故?”他在边境,跟京中路途遥远,这些时日战报一封一封地传回去,可从京中接到的旨意却只有一封,说一切顺遂,要他在边境放心。萧璟原本想着,京中有宁王跟欧阳昭明在,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情,却见面前的粮草官神色犹豫
他顿时目光一冷,上前一步,问面前的人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粮草官在他面前似乎不堪重压,最终腿―软,说道:“回殿下,是陛下……陛下感染重疾,太医院束手无策,如今陛下……陛下他……”“陛下他如何?”萧璟厉声追问。
粮草官一咬牙,在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已经昏迷不醒,只怕性命有碍……”
他说完之后,听见“呕当”一声响,抬眼却是萧璟在心神巨震之下将头盔掉到了地上。
听见声音,外面守着的将士立刻警觉地朝着帐中扬声:“将军!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从京中来的粮草官在这个时候要见他们将军,本身就很可疑,就怕他是东狄来的奸细。
他们都是萧璟在虎贲营的部下,问完之后就挑开帐门冲了进来,见到那粮草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他们殿下正站在桌边一手撑着桌案,头盔滚落在地。
萧璟的眼眸出奇的黑,见两人冲进来,对他们抬起了一只手,说道:“没事,出去。”
“是。”虎贲营的将士从来不会违抗他的命令,又利落地退了出去。
跪趴在地上的粮草官这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试探着叫了一声“殿下”,见到萧璟目光看向自己,黑眸中隐含悲痛。
成元帝已经到了弥留的地步,身为人子,他却要留在这里。
他的父皇可能到死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一面……“赵充。”萧璟再开口时,情绪已经平复下来,“这件事在营中不许有第三个人知道,听见了没有?”“是。”粮草官连忙向着他磕头,“微臣一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萧璟低沉地说了一声“好”,这才捡起了那个掉落在地上头盔,然后重新戴上。
粮草官看着他甲胄齐全,又是那仿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璟王了。
即便是他的父皇在千里之外、在那皇宫之中重疾缠身,他在踏出这个帐篷之后,也依旧要同先前一般去迎战这些敌人。
只是粮草官看着他的背影,就想到他能够这样靠自己的力里健全地走出去,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两军交界处。
今日空中没有飞雪,战场上视野比先前好,但是狂风依旧吹得人迷眼东狄的前军统帅骑在马上,对着今日三名出战的将士一点头:“今日就由你们三人去挑战那北周的统帅。”
“是。”三人齐齐应了一声。
他们东狄将士个个勇猛,都如在山上憋了一冬的猛虎,气势逼人。
前军统帅看着从对面大军中出来的那匹马和上面骑着的银甲战神,又对今日出战的三名将士说了一司:“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很快元帅就要到了。”
元帅比他们迟那么长时间才出发,现在也快就要到了,等元帅统领的四十万后军一到,就是他们对着北周发起全面进攻的时候。
到时可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单独挑战北周的统帅了。
听到这句话,这三人先是一喜,随即脸上的战意更盛了几分,等到萧璟驱使着战马在寒风中停下,他们为首的那人便率先迎战了上去。
天地间铿然—声响,东荻出来应战的第一人被扫落马下。
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不已,今日殿下的打法有变,第一战结束比起往日来更快。
那东狄将士被打落在地,见到长枪停在自己的咽喉前。
他抬头,见着萧璟注视自己的目光,见到那枪尖在自己面前缓缓地收回去,这才感到屈辱涌上心头。
东荻的前军统帅胖起了眼睛,说道:“回来。”
出战的第一人这才从地上起身,没有再追上去同北周的四皇子较里,而是越过那倒在地上的战马,回到了阵营之中。
萧璟拉着缰绳控制着马回到阵营前,伤痛的手臂在这一瞬间就剧烈地抽动起来。
那回到了东狄阵营的将士来到前军统帅面前,统帅冷道:“怎么回事?”前几日上去的人都没有像他这么快落败的。
“不知他发什么疯。”这第一个上去的人抬手一擦嘴角的血,“打得出尽全力,豪无保留。”
就好像完全不顾及后面还有两个对手一样。
听了他的话,前军统帅看向对面,目光所落之处是在萧璟执枪的那只手上。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雪尘,他想道:一向稳扎稳打的四皇子现在竟然换了打法,不知是其中生了什么变故。
他想了片刻,对着第二人说道:“上去,不要掉以轻心。”
“是。”
第二人用的武器是关刀,骑在马上出了列,比起前一人更多了几分小心谨慎地迎向萧璟。
在对方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时候,萧璟也驱动着自己的战马,朝着对方发起了冲锋。
砰然一声,双方再次相撞,交战之时所带起的气流令地上才落下的雪尘又再次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