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是下楼去解手……我正给那边客人端了菜出来,他们在我前面下的楼。&rdo;
瓣儿发觉穆柱说话极小心,像是生怕说错一个字。给这种凶案作旁证,谁都会怕,但穆柱除了这一般的怕以外,似乎另外还在怕些什么。但她一时看不透,便随着穆柱,也放慢了语速:&ldo;他们两个……是一起去解手?&rdo;
&ldo;嗯……茅厕在楼下后院,我看曹公子可能……可能是醉了,脚步有些不稳。董公子扶着他……&rdo;
若真的醉得这样,还能杀人吗?难道是装醉,故意让董谦扶着,做给别人看?
瓣儿又存下疑问,继续问道:&ldo;曹喜最初是坐哪个座椅?&rdo;
池了了说:&ldo;右边这张。&rdo;
&ldo;他先坐右边,然后下去解手,回来后坐到了靠外这把椅子……&rdo;瓣儿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坐到靠外边那张椅子,桌子略有些高,坐下后就只能看见桌面,看不到窗边那条窄道的地面。尸首倒在那里,又没了头,若非侧身低头绕开桌面,根本看不到。
曹喜回来后,为什么要换到这里坐?是因为醉了,顺势坐下?或者,坐在这里就可以推托自己没看见尸体?
她又扭头问:&ldo;穆大哥,你最后进来时,曹喜是什么姿势?&rdo;
&ldo;他……他一只胳膊搁在桌子上……头趴在臂弯上……&rdo;
瓣儿照着做出那个姿势:&ldo;是这样吗?&rdo;
&ldo;是……&rdo;
&ldo;你进来后,他是很快抬起了头,还是慢慢抬起来的?&rdo;
&ldo;这个……我进来后,先没发觉什么,见董公子不在,就近前几步,想问一下曹公子,结果……见到桌脚那里露出一双脚,就走过去看,结果发现董公子……我就叫起来,连叫了几声,曹公子才抬起头,醉得不轻,眼睛都睁不太开,望着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rdo;
&ldo;他真的醉了?&rdo;
&ldo;嗯……应该是吧……我当时吓坏了,也记不太清……&rdo;
若是醉成这样,自然杀不了董谦,但真的醉到了这种地步?有人进来杀董谦也毫不知情?瓣儿又想起这个疑问。
她站起身,走到门边,对面一排房间门都开着,房内桌椅看得清清楚楚,她又问穆柱:&ldo;那天对面客人坐满没有?&rdo;
&ldo;嗯……朝阳这面十间、东边六间都坐满了,南面十间和西面六间背阴,都没坐满,只坐了五六间。&rdo;
&ldo;对面坐了客人的有几间?&rdo;
&ldo;我记不太清了……两三间吧。&rdo;
这样说,那天客人不算少,若凶手另有其人,正像嫂嫂所言,他进出这房间,难保不被人看见,他又何必非要在这么热闹的地方杀人呢?除非……瓣儿不由得望向穆柱,穆柱也正在偷瞧她,目光相遇,他立即躲闪开去。
除非是这店里的人!尤其是端菜的大伯,进出任何房间都绝不会有人留意!
瓣儿被自己的推断吓到,她忙又望向穆柱,穆柱则望着外面,心事重重,目光犹疑。难道是他?!
瓣儿吓得挪开两步,忙转过头,装作看墙上的题诗,眼角却偷看着穆柱,心怦怦乱跳。
&ldo;那应该是董公子题的‐‐&rdo;穆柱忽然道,&ldo;出事那天才题的,董公子以前替我写过一封家信,他的笔迹我认得。&rdo;
&ldo;哦?董谦?&rdo;
瓣儿慌忙回眼,墙上那些字她根本没在看,这时才留意到,上面题了首词《卜算子》:红豆枕边藏,梦作相思树。竹马桥边忆旧游,云断青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