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很高了。狼王带着狼群迅速消失的一干二净,连狼尸都带走了,地上的血迹也掩埋了。一切干干净净的,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不是众人身上的伤痕,任谁也不会相信这里刚刚遭遇过狼群袭击。
我还活着。
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浑身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连微笑一下的表情都做不出来,更别说站起身了。
安阳连滚带爬冲了过来,止住了玛雅想拉我起身的动作。他是大夫,自然看出了我双手的不正常。右手已经有了苏麻的感觉,估计很快会好。但是左手,旧伤刚刚复原就做此超出负荷的动作,恐怕又要废掉了。还有右肩,被抓伤很厉害,也很难说。这两个地方,现在毫无知觉。不过,有神医在,不怕。体力透支,流血也过多,有几处血管被抓破了。垂下眼皮,沉沉欲睡。
&ldo;喂,你别睡呀,我现在手软脚软,搬不动你呀!&rdo;安阳扯着我耳朵大吼。
安阳你不厚道,我只是有点困想睡一会儿而已。一点都不体恤,什么大夫啊!朦朦胧胧间感觉身体一轻,已是离了地面,似是被人抱了起来。暖暖的,很熟悉的气息,登时放下心来,靠在那人身上睡了过去。
被丝丝扯扯的疼痛唤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嗓子干得厉害,想喊安阳倒水喝,却在转头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萧睿。
昏黄的灯光下,那张安静的睡脸就那样趴在床沿上,睫毛长长的,还在不时的颤动。想坐起身,才动了一下就发现一只手紧紧抓在我衣襟上。
&ldo;哥哥,你醒了。&rdo;萧睿缩回手站起身,语无伦次,&ldo;安阳不在。很多人受伤,他去照顾。&rdo;
想说点什么,嗓子却沙哑的很,发不出声音。身体很痛,坐不起来,只好徒劳的躺回去。萧睿犹豫一会儿,起身就朝门口走。
&ldo;萧……睿……睿……&rdo;赶紧把人喊住。萧睿出去肯定是想把安阳弄回来,那么多人都伤了,安阳根本走不开,不能给他添乱。
&ldo;哥哥,你叫我?&rdo;萧睿猛地转身,看着我,眼睛亮了一下。
&ldo;水……&rdo;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再不给点儿水,我就要变成第一个看着水却渴死的人了。这么渴,肯定是打架的时候沙子吃多了。
水被送了过来。萧睿显然是极少做这些事情,人又紧张,显得笨手笨脚的。想抬手接过,却看到双手缠了厚厚的白布。左手,毫无知觉。右手,痛的厉害。
就着那人的手连喝了三杯水才打住,嗓子也不那么痛了,只是仍然哑哑的。萧睿接了空杯子,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ldo;呀,你醒了。哎,姓林的,你又给我找事!&rdo;外面一阵嘈杂,安阳走了进来。
&ldo;怎么了?&rdo;靠坐在床头,举着裹成粽子的双手,想不到安阳居然把床都让给我了,看来这次伤的也值了。
&ldo;还不是你的手,刚刚治好的,现在废了,完全废了!&rdo;安阳一屁股坐下,拎着茶壶对嘴灌下大半壶水。
&ldo;我相信你。&rdo;我笑笑,不以为意。我就不信你安大神医会袖手旁观。
&ldo;也不是没有办法。&rdo;安阳喝完水,蹭到我床边,把萧睿挤到一边,挠了挠头,继续说到:&ldo;不过很难。&rdo;
&ldo;什么办法?&rdo;我也敛了笑容。安阳这么严肃,似乎真的不妙。
&ldo;就是,照原样打碎,再接起来。&rdo;安阳一句话说完,萧睿那里已经白了一张脸。安大神医无知无觉,还在继续:&ldo;但是,必须完全依照原样,最好找当初动手的那人再做一次。所以我说很难。&rdo;
转头看向萧睿,那人,双眼通红,面如死灰。
安阳回头看到萧睿的表情,仍是不清楚状况:&ldo;咦,姓萧的,你怎么了?&rdo;然后,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住了嘴,瞪大眼睛盯着萧睿,难以置信。
第35章
安阳是那种很情绪化很直接的人,看不顺眼就懒得搭理。以前话里话外带着对我的不满,很为萧睿不值。现在,立场完全改变,变成对萧睿横眉怒立。
&ldo;还有别的办法吗?&rdo;我问。萧睿此时的表情,应该叫做绝望吧!如果再做一次,他会崩溃的。
&ldo;有。直接剁了,干干净净。这种事,宜早不宜晚,明天就开始吧!&rdo;安阳自顾自抱了被子打地铺。
&ldo;好,我来。&rdo;萧睿挤出几个字,精神恍惚,走出门去。
看他不太对劲,我想追过去看看,却是无法动弹,然后被安阳捏着下巴灌下一碗药,再次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