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项济走到裴温的身旁,怒视跪地的裴相,恶狠狠的道。
“济在太原扎营,所见数千民夫徭役,冻死者无数,一日之费,不过十几两。”
“裴相七月大寿,所得之礼,不下五万贯。裴相礼品可养数万民夫一年!”
闻听此言,裴温如遭雷击,冷汗直流,项济此刻必死之人,逮住他就是往死里咬。
裴温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哪里有一丝丞相的风采。
“陛下,绝无此事,裴家绝无此事啊……”
秦王又走到了兵部卢侍郎面前,后者听到项济的脚步,不禁脊背发凉,冷汗直流。
果然,下一刻,秦王如同恶魔般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卢侍郎,定襄北战,真刀真枪战死者不过十几万,但被冻死、饿死、楚国官军杀害者,足有四十几万。”
“你这样的尸餐素位之徒,酒囊饭袋之人,有何面目立足在大殿之上。”
卢侍郎人抖成了筛糠,颤颤巍巍的辩解道,“陛下……陛下,那都是前兵部尚书任道行……他一手遮天,一手遮天啊!”
……
大殿之中,楚帝项乾始终坐在龙椅上,低头假寐,任由秦王项济喷个够。
这些年,他也觉得这些楚国权贵,太过分了点,是该好好敲打了。
这边,项二愣子也不含糊,既然楚帝不喊停,他就一个个的点名。
从兵部到户部,从吏部到礼部,那个衙门不被他当头辱骂。
大楚王朝一百多年,权力上升通道早已接近关闭,今朝能踏入此地的人,那个身上禁得起查。
文武百官现在只求楚帝能赶快杀了秦王,这样他们就能解脱了,此刻的煎熬太难受了。
可他们的愿望注定落空,今日楚帝似乎特别有耐心,从未干扰过秦王。
他们知晓,楚帝动了必杀之心,所以才任由秦王胡闹吧。
当洛阳的钟声响起时,乾政殿终于安静了。
金瓦之上,项济气喘吁吁,浓眉大眼里透着喜悦,一脸满足。
他早就看这群金銮殿的权贵不爽了,以前他还想着克制,今日不说,再无机会,自然是要骂个痛快。
“秦王,你说完了?”
一声沙哑但却威严的怒哼,在龙椅上传来。
项济思索片刻后,淡然的道,“父皇,儿臣已说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雕龙大柱,巍峨壮观,百官在金砖之上,似乎都显得渺小。
楚帝看见一位身高八尺的楚国皇子,眼神憨厚但却坚韧。
圣昌皇帝站了起来,缓缓踱步,来到了玉阶的尽头,居高临下,俯视傲然挺立的项济。
楚帝眼神恍惚,他好像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影子若隐若现。
曾经,关中凤翔,有一个大楚少年跨马,立下了一样幼稚的誓言。
对,在楚帝的眼里,这就是幼稚的誓言!
项济说的问题,不单单是大楚的恶疾。
纵观三皇五帝起,到大楚今日,已有数千年,楚太祖那种天才妖孽都解决不了,他项乾自然也办不到。
所以,秦王项济,必然也不可能办到。
一身华贵至极的龙袍,楚帝项乾在雕龙玉阶上闲庭信步后,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