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徐万福赶紧塞了一块红烧肉给她,引来李红艳的一句话:&ldo;给她那么大一块干啥,她吃得了吗?一个丫头片子,吃那么多肉干啥,尽浪费肉!&rdo;
院子安静了一瞬,方如凤沉下脸。这个老三媳妇,自打二胎又生了个女儿后,不知怎么地,看梅子怎么着都不顺眼,成天把赔钱货,没用的丫头挂在嘴边。
虽说没有虐待刻薄梅子,但对梅子不怎么上心,成日琢磨怎么赶紧怀上第三胎,梅子五六个月大的那会儿,屙了屎尿在□□,捂着难受,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她随便换了张陈年老尿布,把梅子那婴儿嫩屁股磨得都见了血,一天到黑哼唧个不停,还是方如凤看不过去,帮着换了干净软和的尿片。
梅子一岁多会走路那会儿,李红艳背着她下地干活儿,结果布背带没勒紧,梅子从背上掉下来,脑袋落地栽在一块硬土疙瘩上上,当时把脑袋磕了一个洞,留了不少血。
后来虽然伤口好了,却是留下一个小小的浅疤,人也变得比同龄孩子笨了许多,快到两岁上才开口说话,一说话就一根筋的反复说着,看着就跟傻子一样。
不过梅子却不是真傻,她也有聪明的时候,只是少根筋,慢半拍,反应弧度较长。
比如过年吃了肉,那肉好吃的滋味儿,她是一直记着的,所以不管她娘说啥,她把她爹给塞给她的那块大肉胡乱嚼碎吃了,又伸出小手使劲儿的拍着桌子,大声喊:&ldo;肉,肉肉!我要吃肉!&rdo;
可把李红艳给气的,本来当初怀上梅子时,她就知道是个女儿,不想生下她,是自家那口子不允许她落胎,她这才勉强怀着。
等生的那个时候,婆婆给她接生,她还没看见孩子影子,听到那细声细气的哭声,就知道又是个女儿,恨不得当时就把她丢了!
后来她那口子一直劝她生而生女都一样,婆婆也没因为她生了女儿不照顾她月子,反而红糖鸡蛋小米粥没断过,她也就勉强接受了梅子。
谁知道梅子一点都不像她姐姐小花那样安静,总是这里不对,那里折腾,总能给她弄出不少事儿,招到大家的指责,说她这个当妈的不尽心,不负责。
她就不明白了,她当年就是这么带小花的,这么带梅子有什么不对?一个迟早嫁出去的赔钱货而已,用得着当金疙瘩宝贝吗?
可她再气也没办法,这家里就不是重男轻女的家庭。就好比又过了一个月,她又怀上了第三胎,这胎跟前两次怀孕不一样,孕吐很严重,吃啥吐啥不说,还爱吃酸的,后腰也没那么疼,这一看就是生儿子的征兆呀!
可把她给喜的,成日躺在床上养胎,连门都不出,更甭提干活了,全由徐万福一人干活挣工分去。
这天徐宝去县城给陈渊邮寄每月一封的&ldo;情书&rdo;,再顺便给他和方如兰邮寄点她自己做的特产,回来之后手里拿了两罐麦乳精。
李红艳瞧见,以为是给她吃的,二话不说就迎过去,&ldo;小姑你也太客气了,买一罐麦乳精就行了,咋还买两罐呢,我一时半回儿吃不完,搁在那里不得过期了?&rdo;
徐宝一脸诧异,&ldo;这是陈渊寄给我,让我给我娘一罐麦乳精,给她老人家补补身子,另外一罐给我和陈秀分着吃。三嫂你想吃?等等啊,我给你舀一勺。&rdo;
冯春红下工回来看见这幕,就毫不犹豫的嘲笑了起来,&ldo;三弟妹,你可真行啊。人家女婿孝敬未来岳母的心意,你也好意思要。你这胎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呢,这人啊不是说怀孕反应不一样,就一定能生儿子,那反着来生女儿的多不胜数呢。&rdo;
陈渊去军队的这两年里,每月雷打不动的给徐宝写信、邮寄一些地方特产,或者稀罕吃食过来,来讨对象和未来岳母的欢心。
方如凤当初是看不上陈渊,只觉得他是个一事无成的混子,哪能配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宝贝女儿。可经过两年来,陈渊各种礼物的讨好,尽管有时候只是一块布,一罐罐头,一封点心……但未来的女婿这么有心,还有军人的身份摆在那里,方如凤也就慢慢从心底里认可了他和徐宝的关系。
甚至农闲时候,方如凤去村头大队人们专门的八卦地黄葛树下跟人聊天时,还会吹嘘她未来的女婿有多么多么好。
村里头的人,刚开始还不屑,觉得方如凤是脑子进水了,让自己女儿跟那样一个混子处对象。
后来看见方如凤穿上北京邮寄过来的好料子衣服,还有各种他们从没吃过的高档点心,又各种羡慕嫉妒。到现在已经习惯听方如凤吹嘘了,直说她闺女找了一个好对象。
李红艳当然不敢抢小姑对象孝敬给婆婆的吃食儿,她只是觉得委屈,明明她这胎怀的反应就跟前头两个丫头片子不一样,她想吃点好吃的东西补补身子又咋了,大嫂凭啥膈应她,说她这胎又是个女儿!
当下委屈的回到屋里哭了一通,徐万福又是一通劝解
第39章
进入四月里,阳光日渐增多,麦子落了花,开始疯狂的吸收养份,进入灌浆期。
这时候只需要灌水施肥除草就成,很多人家忙完大队的农活儿,就紧赶着给自家的自留地选种,种植。
徐家分了家,按照大人一分,小孩半分自留地的划分,方如凤老口子加二房的自留地,共有六分自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