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比萧拓想象中还要严峻。
暗夜行军,不点火把,缓缓行进,在天亮之前停留在山背后或者低洼处等不易察觉的地方。
萧拓浓眉紧皱,站起身,贴着山坡爬上去,就见黑压压一片流动的盔甲朝这边走来,帐篷也没扎,直接坐卧靠在山便休息。
天光渐亮,在过半个时辰便能见到人影,连飞趴在地上望着不远处,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萧拓小声道:&ldo;快走。&rdo;
连飞点头,两人一道缓缓爬了下去,在天亮之前返回了何犹镇。
两人回到客栈时,其余三名侍卫正等在房间内。
其余几人没有发现什么情况,萧拓也没说明,只让他们先去休息。
摇曳的烛火下,两人皆是面色凝重。
萧拓拍拍连飞的肩膀:&ldo;先休息,明早我们去找林叔。&rdo;
连飞还沉浸在刚才沉默浩大的行军中难以回神,脸在烛光下都苍白了几分,他后怕地咽了咽口水:&ldo;若是我们没来……&rdo;
若是没来,等南境的兵力被抽调走一半,威远国率领早已埋伏好的大军一举进攻,不到一天,南境将会沦陷。而北境拖住兵力,就算率兵返回,也根本来不及。
萧拓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敷衍地点点头。连飞困极了,端来热水伺候少爷沐浴过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边陲的夜晚比京城还要安静几分,空气中是微涩的沙土的味道。
萧拓看着窗外的弦月,脑海中那些细节不断浮现而起。
在他还没有透露任何消息,只说了一个云蜀国之后,元依猛然怔愣的神情,还有笃定。
她不是推测,不是怀疑。
是笃定。
她先笃定了南境有难,然后在找了说辞说服自己。
还有姚家一事。
当时他不解,也不想多问。后来姚家失势,他偶然听人嘴碎说起过,若姚家没倒,便有个商人出身的人要倒霉,姚家要替了那人的功名。
而那些参加殿试的贡士中,只有江如潮一个商家出身。
姚家这事办得极其隐秘,依儿为何会知道。
他蹙眉想了想,却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还有许多他不愿回想的细节,比如关于楚桓的。
萧拓叹了口气,手指覆住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睡了。
翌日清晨,萧拓率先醒来,亮光大片大片地从窗外洒进来,萧拓走到窗边一看,第一次将在沙盘上、兵书上看过无数次地南境收于眼底。
视线越过何犹镇,边境上是一大片山脉,中间偶有平地相连,春天长起的浅草在大片的黄色土地上并不明显,望去,仍就是荒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