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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如今，凹凸山根据地的形势有了很大的变化，杨庭辉和王兰田已经上调江椎军区，经杨庭辉和王兰田大力举荐．凹凸山分区司令员的职务拟由梁大牙接任，而几年来一直跃跃欲试的窦玉泉仍然担任副司令员．这无疑又是一次出奇的选择。

从长岗岭放眼东去，浩荡长空云蒸霞蔚，绵延的山麓在一片绚丽的霞光里透出冷峻的轮廓，北隅西部山根的舒霍埠也依稀可见，轻柔的炊烟在晨雾中冉冉升起0

&ldo;大牙同志一一&rdo;弄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东方闻音对于梁大牙的称呼作了小小的改动，由梁大牙同志演变成了&ldo;大牙同志&ldo;。这在梁大牙听来，感觉是不一样的，当然更受用一些：）

在叫了一声&ldo;大牙同志&rdo;之后。东方闻音又觉得心里有些乱，一时不知往下该说什么好了。她这次约梁大牙登山望日，并非浪漫蒂克，而是根据杨庭辉的指示，提前给梁大牙吹风的，以便梁大牙在这次重要的任命之前有个思想准备。可是她却不知这个风该怎么吹。

对于梁大牙，东方闻音的认识也是走过一段漫长路程的。当初把她派到陈埠县同梁大牙一起工作，她在坚决执行命令的同时，也难免心存一丝困惑，这主要缘于对自己能力的担心。她不是一个久经考验的成熟的政治工作者．她既不懂得作战，也不精通做人的工作，在重大问题出现时她甚至会乱方寸。凭自己的政治智慧和能力，是很难驾驭和控制梁大牙那样的土八路的。那么，她凭借的是什么呢?她不知道。杨庭辉的话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可是怎么个降法，她始终不甚了了0l但是她仍然宋了，义无反顾，甚至带有几分悲壮色彩。此举也是为了&ldo;克服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软弱性&ldo;。

江古碑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说她是&ldo;深入虎穴&rdo;。

可是，跟魔鬼一样的梁大牙并肩战斗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没有&ldo;为我们的事业牺牲个人的生命&rdo;，也没有&ldo;为革命献出自己的贞操&rdo;，一切都很正常。这种不正常的正常使她对梁大牙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好感，以至于梁大牙被关起来之后，她竟然置组织的严厉警告和怀疑于不顾，抱着豁出去的态度去看望梁大牙，井为了解救梁大牙70i奔走呼号。

如今回过头来看，东方闻音其至觉得，她哪里是来&ldo;监督和改造&ldo;梁大牙的啊．而差不多是她接受了梁大牙的熏陶和改造。她习惯了梁大牙的风格，认可了梁大牙的品德，．甚至从梁大牙的身上感悟出真正的战斗者的精神（j从一定意义上讲，她改造和帮助梁大牙的过程，也是梁大牙改造和帮助她的过程，是她通过梁犬牙向土生土长的农民抗战者学习农民战争的过程。

这几年在一起，虽然梁大牙不屈不挠地对她表示&ldo;爱情&rdo;方面的意思，但是并没有粗野的举动，而他在政治和战术指挥上所表现出的才干以及日新月异的进步，则令东方闻音刮目相看。

东方闻音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掂量过，梁大牙确实有很多毛病。但是梁大牙也有很多长处，他串真坦荡，英勇无畏，敢作敢为，正是所谓一览无余。有时候她简直就把他误认为是一个有文化的入。他虽然没有进过学堂，但是却有较强的文化意识，他勤奋好学，自从东方闻音帮助他修改过几篇日记之后，他记日记的习惯就冉也没有间断过）部队作战，每缴获一件新式武器，梁大牙都要满怀激情地亲自摆弄，从性能诸元到敌人的装备程度，都力图了如指掌。在文体方面，梁大牙也是个活跃分子，篮球场上他…直霸占队长的角色，并且担任中锋，带球上篮那几步，还当真玩得洒脱漂亮o

这种境界显然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杨庭辉才料定梁大牙有&ldo;政治前程&rdo;杨庭辉的预言正在一步一步地兑现．

在东方闻音到陈埠县工作之初，江古碑也曾几次让人给她捎来一些从洛安州弄宋的稀奇玩艺儿，吃的玩的都有，她很感激也很惶惑，甚至还跟梁大牙说丁：）梁大牙大大咧咧地況，好啊，江副书记关心群众嘛，你尽管享受就是了。其实她知道。江古碑对她的那点偷偷摸摸的小意思，梁大牙也似乎有所察觉，但梁大牙不在乎，在梁大牙的眼睛里，江古碑压根儿不是个对手，根本就不堪一击。

今天，站在长岗岭上，望着眼前这个浑身透着野劲又藏着精明的梁大队长，东方闻音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从心里生长出来。这种感觉让她颇为不安。自己问自己：看来你是越来越欣赏梁大牙了，难道你爱上丁他不成?她又问自己：同梁大牙这样的入永远生活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样子呢?问来问去，答案只有一个，她苦笑着否定了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口

欣赏和爱情不是一回事。可是她又问自己，欣赏和爱情为什么就不能是一回事呢?

什么东西都有一个限度，越过了这个限度，就可能发生变化。欣赏到了一定的程度，不是爱情又是什么呢?假设在一个特别的情况下，梁大牙挟着她杀出了日军的重围，把她扔在树林子里，掏出手枪对她吼：&ldo;现在你就是老子的入了，老子就是要你!&rdo;那么，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会，还是不会?

她想象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结果。人和入的关系本来就没有固定的形式和程度，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丁．会与不会，都是革命的需要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