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他也没有在医院里出现。
而阮之只住了一天,就坚持要出院。
傅长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公司开会,市场部正在给他汇报上季度的数据,有个数据不理想,下属们也有些忐忑。可是老板仿佛没有听到,就这样放过去了。
会议是提前结束的,会议室渐渐地变得空无一人,连欢出去后,特意关照了阿姨先不用进会议室打扫。
傅长川点了一支烟,手机屏幕上,那个名字忽然在屏幕上跳了出来。
他将还没来得及抽一口的烟摁灭在了烟缸中,深吸了一口气,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阮之的声音已经变得轻快而充满活力:&ldo;傅长川,我们离婚吧。&rdo;
那样简单的一句话,几乎令他在这瞬间喘不过气来。
她在电话那头还有些疑惑:&ldo;你听到了吗?&rdo;
他用很慢的声音说:&ldo;听到了。&rdo;
&ldo;让你的律师拟合同吧。&rdo;她依旧语调轻快,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而他竟无话可说,恍惚间想起来,离婚是自己提的。
巨浪般的后悔瞬间把自己淹没了,只剩下勉强留在空气中的那点理智,如果可以回到那天……他深吸了口气,勉力控制自己,只说了一个字:&ldo;好。&rdo;
&ldo;行,那我挂了。&rdo;阮之慡快地说。
&ldo;等一等。&rdo;他到底还是说,&ldo;你身体怎么样了?&rdo;
&ldo;医生说我身体很好,恢复得也快。没什么了。&rdo;她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电话那边有人在找她,她就匆匆忙忙地说,&ldo;来了……我挂了。&rdo;
怀孕流产的事,除了优优,公司上下没人知道,阮之甚至没打算请假。傅长川到底还是不放心的,特地打了电话给杜江南,态度异常强硬地要他给阮之放假态度异常强硬地要他给阮之放假。
杜江南接到电话只觉得莫名其妙:&ldo;你老婆的脾气你自己不清楚啊?我给她放假也得她听我啊!&rdo;
傅长川顿了顿说:&ldo;半个月的假,她需要处理离婚的事。&rdo;
杜江南真的被吓着了:&ldo;离婚?没这么严重吧?我看她情绪很稳定啊。&rdo;
额角一抽一抽的,他忍不住伸手摁了摁,不愿多谈这件事,只说:&ldo;你给她半个月的假。&rdo;
杜江南叹了口气:&ldo;我尽量吧。&rdo;
这一场离婚大战,真的打得轰轰烈烈。
阮之接到傅长川律师拟好的第一版协议书,抄起电话就大骂:&ldo;离婚就分给我这么点?打发叫花子?&rdo;
傅长川在电话那边十分冷静:&ldo;如果有不同意的地方,我等你律师的回复。&rdo;
事实上,傅长川的律师也是一头雾水。傅长川对前妻很大方,可是又嘱咐:&ldo;这些条件不要一开始就给她,让她慢慢磨出来。&rdo;
与其撕破脸吵架,何苦不一开始就做好人呢?
那半个月,阮之确实无心工作,好在杜江南给她放了假,让她在家里办妥自己的事。拉锯战开始之前,两人见了一面,是在ry的会客室里,双方律师都在,如同每一场离婚一样,妻子开始历数丈夫种种不尽如人意之处。
性格冷漠,喜欢嘲讽取笑,对这个家漠不关心……阮之不说,傅长川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她心里埋下了这么多怨恨。他没有插话,也没有辩解,只是安静地听着,可她怨愤得连他没收自己驾照的事都说了,却绝口不提孩子的事。
仿佛那件事从没有发生过,他们离婚只是因为个性不合。
会议室的百叶窗都拉开着,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强势,他这样看着,只觉得她的脸在这样的光亮中,却显得有些透明孱弱。
之后是双方律师在谈,那些话在耳中进进出出的,涉及的房产、财产,他并没有觉得很在意。他已经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只是偶尔看到,阮之也在发呆,视线有些茫然地盯着手里那支笔,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他觉得胸闷,想要先走,刚想站起来,只见阮之也推开了椅子,略有些不耐烦:&ldo;你们慢慢谈吧,谈出结果告诉我。&rdo;
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傅长川轻声问:&ldo;身体好点了吗?&rdo;
她避而不答,语气冰凉:&ldo;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和你走在一起。&rdo;
过了那么久,离婚的经过回忆起来,竟比结婚清晰且深刻得多。傅长川按着她还在微颤的肩膀,低声,又强调了一遍:&ldo;那不是你的错。&rdo;
半梦半醒的时候,一个人的防御机制大约便全数卸下了,她缩在他怀里:&ldo;可我错过了……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