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敬三人顿时都陷入了沉思,确实,他们想要进王宫谒见天子姜离确实不易,但要出城还是能够办到的。凭借中州一众世家在暗处的影响力,要遏制伍形易的嚣张气焰也不是不可能。然而,上一次见过的那些所谓王子……
“你们认为,伍形易找到的那些王子是否可靠?”石敬突然想到了这个棘手至极的问题,“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倘若陛下驾崩,这王位归属问题怕是要动摇整个社稷的基石。你们认为是妥协还是抗争到底?”
“至少滴血认亲的结果是真的,但我也说不准其中是否有别的名堂。”话虽如此,安铭的语气中却充满了不确定,“不过,即便这些人是王子,接任王位也不能贸然行事,在这一点上,想必伍形易也不会胡来,毕竟,虎视眈眈的诸侯一旦将视线汇集中州,事情结果就很难料了。一个字,拖!”
其他三人同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安铭在外表现得胆小怕事,但在他们这些多年老友面前,却从不顾忌露出本来面目。“那今日就这样吧,大家以后都小心提防一些,注意不要离开那些仆役的视线,免得中了他人陷阱。使尊殿下的事情我会尽力安排,不管怎样,有了这样一个大义名分,我们也能稍稍占到上风才是。”
“明空还是没有消息传来么?”伍形易不耐烦地看着底下的五个人,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深深的失望,“这么说来,小懿怕是已经背叛了我们,若非她从中作梗,恐怕明空的差事早就完成了!”他突然讥诮地讽刺道,“练钧如……你还真是有本事!居然能够让小懿那个冷美人动心,还真是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底下的五人一向都将孔懿视作妹妹,听到伍形易如此断言之后,心头都是骇然一震。蒙辅见身边的常元想要开口,连忙起身道:“伍大哥暂且息怒,此事的真切情况尚且不知,我想小懿不会这么糊涂的!”他见其他人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立刻转换了话题,“如今三国无暇他顾,只有炎侯陈兵边境蠢蠢欲动。大哥也应该看到了那个司寇虎钺的嚣张气焰,倘若我们不能压下炎国这一头,待到四国能够抽手出来时,恐怕就来不及了!”
“要压下炎侯还不容易?”伍形易见众人皆惊,不禁自信地微微一笑,“你们也该知道,炎侯虽然独揽大权,却始终不得一子,至今都只有炎姬阳明期一个女儿。若单单如此倒也罢了,偏偏他当初强娶庄姬,令人追杀其夫,最终平白竖立了一个大敌,只可惜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真是好笑!不过这件事如今尚未到火候,对局势也没多少帮助,然而,你们不要忘了,那位无忌公子可是还在我中州境内!”
“大哥,莫非你想要……”蒙辅恍然大悟,其他四人也很快明白过来,一时都觉得惊喜不已。
“炎侯阳烈和旭阳门主阳千隽乃是堂兄弟,明面上自然是如胶似漆不可离间,但是,为了阳无忌这个小子,他们俩的嫌隙可深着呢!”伍形易有条有理地侃侃而谈,一时又露出了以往的挥洒自如之态,“阳千隽曾经受过阳无忌之母的一点恩情,所以一直看顾这个年幼的堂弟,当初就反对送其至中州为质,只是被阳烈强行压了下来。如今炎侯无子,只要能够疏通那一边的关系,阳无忌便可顺利返回炎国。阳烈一向独断专行,若是国中再有臣子上书请立阳无忌为储君,到时就免不了一场纷争了!”
“伍大哥英明!”底下五人心悦诚服,起身同声赞道。
“好了,你们不用这么奉承,大家多年的情分,我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怀疑自己人!”伍形易自感心绪尚佳,说话的语气就缓和了一些,“小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不信她会背叛,只是预作防范而已。说起来,明空的身手不在小懿之下,除非两败俱伤,否则应该不会就这么没了消息,除非练钧如另有大援……哼,要不是陛下先前将五百虎豹营勇士都给了练钧如,又哪里有现在的麻烦!”
常元和蒙辅对视一眼,心中俱感无奈,早知如此,当初他们又何必费尽心思让百官认可了这位使尊殿下?“伍大哥,你曾经说将那秘本绢册送给了使尊……练钧如,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可以轻易使役王军?赋魂之术虽然奇妙无方,常人难以研习,但是,他毕竟曾经得过魂力,这气候一成就无法应付啊!”
“不妨,我给他的不过是正本,那历代使尊研习后记录的笔记还在我手里,要是他因此走火入魔,仍然只能来求我!”伍形易阴冷地一笑,目光中晃过一丝轻蔑,“至于王军么,你以为我这些年训练的都是那些活死人么?若是他以为可以轻易败坏我多年苦心经营,那就尽管试试好了!”
见底下众人一时无话,伍形易离座而起,隐隐流露出一股雄浑自信的气息。他傲然挺立在台阶上,一字一句地道:“常人皆以为我是谨慎小心之人,今次我就偏偏大胆妄为一次,须知无险不能成事,无魄不能服人!常元,你即刻联络旭阳门主阳千隽,就说我有意让阳无忌归国,看看他如何决断!蒙辅,你给我牢牢看住华都诸臣府邸,但凡有人进出一定要追查来历情由!其他人通通坐镇王军,不许有一点纰漏!”
“是!”众人躬身应道,不知怎地,本来还徘徊在他们心中的犹豫和彷徨再无踪影。
第十二章援救
入夜的倚幽宫中万籁俱寂,一应内侍宫婢也早就没了人影。自从两年前使尊在闭关钦尊殿的消息传来之后,练氏夫妇的脸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甚至鲜少踏出倚幽宫一步。久而久之,原本防范得极为严密的伍形易也就放松了心思,毕竟,御城之内皆是他自己的人手,旁人要掳人不过是一句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