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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喜轿回到男方家之后，&ldo;新娘&rdo;与&ldo;新郎&rdo;的照片并列放于喜房的供桌上，并用红绳将两幅照片拴起来，这就算结合在一起了。然后有人端来&ldo;合杯酒&rdo;&ldo;子孙饺子&rdo;&ldo;长寿面&rdo;等供于&ldo;新婚夫妇&rdo;照片或牌位之前。

死者为大。所以最后所有家人都要给&ldo;新婚夫妇&rdo;磕头行礼，长辈也不例外。

这些仪式结束之后还没有完。&ldo;生则同床，死则同穴。&rdo;等到预定的某个黄道吉日且宜破土安葬的好日子，女方就可以起灵了。

不但日子要算好，当天的具体起灵时辰也得算好。

时辰一到，众人将棺材起出之后，马上朝空出的墓坑里泼一桶清水，扔下去两个苹果。与此同时，早预备好的人对着棺材撒花红纸钱。

此时，男方也没有闲着。男方家人在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在&ldo;新郎&rdo;的坟侧挖一个穴，露出&ldo;新郎&rdo;棺材的侧面。等&ldo;新娘&rdo;的灵柩来了，挨着&ldo;新郎&rdo;埋下。

男女双方的父母等家属在旁一边哭一边道&ldo;大喜&rdo;。此后，男女两方便当做亲家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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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和董晓峰的母亲都知道，登科家的人一直以来小里小气，既不可能愿意花钱给一个死去的人办事，更不可能心平气和地遵照配阴亲的条条规规。

要想配阴亲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全部由董晓峰家包办下来。可是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在死者的亲属还在却撒手不管的情况下包办所有的事呢?

老太太心里清楚，换作是自己，也不会甘心。

刚离开董晓峰家，一群小孩子从老太太身边跑过，一边跑一边喊：&ldo;阉猪匠，敲马锣，阉你家公，阉你家婆，阉个猪儿喂不活……&rdo;

老太太朝前一看，原来对面来了一个阉割匠。阉割匠姓陈，人们都叫他陈割匠，他住的地方离这里不是太远。用董晓峰挖苦的话来说，周围十多公里的雄性动物都怕见到他。因为他有一手阉割的好功夫。

用陈匠人自己的话来说：&ldo;所有公的动物都是躁动的，躁动就会影响身体。为什么躁动?因为欲望太强。公鸡躁动厉害了，就不长肉，净去给母鸡踩蛋了。其实村里有一两只公鸡就能让所有母鸡下蛋，其他公鸡不长肉就是亏，不如割掉它的欲望，让它安安分分长肉。公猪躁动厉害了，不但不长肉，还坏栏。一个木栅栏经常修，常修常坏。为什么?那发情的公猪一会儿踢一会儿啃，能不坏吗?还不如割掉它的欲望，让它安安分分长肉，猪栏也少修点儿。&rdo;

他说的也多是人们心里想的。正是因为这些，才会产生阉割匠这种职业。

陈割匠见了老太太，打趣道：&ldo;您老人家吃饭了没有啊?我经过您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两三只雄鸡争着抢着要给一只母鸡踩蛋呢，最后蛋没踩成，几只雄鸡互相斗了起来，啄掉了好多毛。要不我帮您给它们去掉?&rdo;&ldo;踩蛋&rdo;是这里的方言，意思是公鸡踩在母鸡身上交配，然后母鸡才有蛋生下来。他说的&ldo;去掉&rdo;自然就是阉掉的意思。

老太太想了想，那几只公鸡最近好像没怎么长，谷糠算是白喂了，不如听陈割匠的，让它们少了欲望，安心长肉。于是，她点头招手道：&ldo;好吧，麻烦你到我屋里去一趟。&rdo;

陈割匠乐滋滋地跟了上来，道：&ldo;好嘞!&rdo;

老太太笑道：&ldo;难怪晓峰要说公的动物见了你就跑!你的眼睛贼尖!一个都不放过!&rdo;

陈割匠呵呵笑道：&ldo;哪里有他说得那么厉害哦。时代不同了，以前家家户户养鸡鸭鹅，养猪狗牛。要想阉割，还得上门去排队请我。现在不行啦，人家都懒得养这些，养了也懒得管。我就只好主动送服务上门啦。&rdo;面虽带笑，但他的话里透露出些许心酸。

老太太见他这样，忙改口道：&ldo;你的技术还是一流的，没有不干净的活儿。有的人家的猪阉过一次，却不干净，猪还是坏栏，不长肉。没办法还得做第二次。&rdo;

陈割匠听了这话，舒心多了。

&ldo;听说，董晓峰家里昨晚来了一个客人?&rdo;陈割匠眨了眨眼睛问道。

&ldo;你就直说吧，什么客人不客人的!&rdo;老太太知道他故意避讳，不以为然。

&ldo;鬼客?&rdo;陈割匠还是尽量避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老太太停住脚步，回身问道：&ldo;你对这事很感兴趣?你这次来是要给我阉鸡的吗?&rdo;

陈割匠忙赔笑道：&ldo;鸡当然要阉!我凭这个吃饭呢。不过那个事情我也挺感兴趣。&rdo;他的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

老太太从他眼神里看出端倪，小声问道：&ldo;你为什么感兴趣?&rdo;

陈割匠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ldo;哎，先不说吧。我先给你阉鸡。&rdo;

于是，老太太抓出一把米，&ldo;咯咯咯&rdo;地引地坪里的鸡来啄，然后一一逮住。老太太养的鸡特别听话，被捉的时候不惊不乍，双手将翅膀捏住，它就乖乖地待在手掌之中，左瞧右瞧，也不逃跑。

陈割匠早就将一张四周用竹片固定的网张开，放在脚前。然后，他去水缸里舀了一盆水，将他的小刀小剪之类的阉割工具泡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