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自己的身体,萧樗也不敢怠慢,犹疑了片刻,到底还是又用了两碗粟米粥。
这比起他平日里的饭量自然不值一提,但好歹也是用了些了。连生二人松了口气,服侍他净了面,便跟着他走了出来。
比起燕王府,瑞王府自然也有自己的特色。
比起燕王府中一到冬日便百花凋零、梅花独秀的自然情态,瑞王府中种植了许多四季常青的植物。虽然因着地域的原因,这些植物在京城之中并不开花。但在这凛冽的寒冬里,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便令人心旷神怡。
萧樗带着连生二人在院子里转了片刻,心情便好了许多。
恰此时,吴大夫的药也熬好了,萧樗便回了卧室,闭着气将一碗汤药一饮而尽,便遵照医嘱,蒙头大睡起来。
他这一觉倒是好梦,梦里萧虞事事处处都听他的话,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崇拜。
在这个梦里,他顺利登上帝位,肆意满足萧虞的各种愿望,好好地过了一把做哥哥的瘾。
然后,他便笑醒了。
“世子?”何岩端着一盏琉璃灯凑了过来,低声询问,“可是要起身吗?”
床帐被撩开,萧樗才知天色已晚。他晃了晃脑袋,觉得那股昏沉的感觉已经去了,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起,待会儿用了药再睡。”
何岩将油灯放好,服侍他起身,神色里颇有几分犹疑。
“怎么了?”萧樗问道。
何岩一边替他系衣带,一边迟疑道:“今日里,王府收到了一张拜贴。”
“哦?”萧樗不甚在意地问,“是哪家递的?”
“是……是燕王府。”何岩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脖子里。
萧樗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是哪家递来的拜贴?”
何岩吓得浑身一抖,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声道:“是燕王府。”
萧樗一下子便握紧了拳头,呼吸也粗重了起来:“可是燕王世子?”
“正……正是。”
“好,好得很!”萧樗一下子便气笑了。
这时,连生进来了,见他已经醒了,喜道:“世子醒的正好,膳房里熬了冰糖银耳,属下问了吴大夫,世子可以用一碗的。”
萧樗笑了,笑得咬牙切齿:“一碗怎么够?至少也得三碗吧!”
连生为难道:“可是,吴大夫说了……”
萧樗冷冷地看着他:“你是听吴大夫的,还是听孤的?”
连生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何岩,见他正挤眉弄眼地对自己使眼色,心下便有些了然:看来,世子已经知道了。
当下,他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叫你来邀功!你趁着世子用膳时端一碗过去不就结了,干嘛非得来这里讨巧?
主仆三人沉默地来到了偏厅,婢女小厮们见主子来了,连忙传膳。因着连生先前的叮嘱,最先上来的,便是一碗冰糖银耳。
萧樗端起玉碗,随意搅了几下散了散热气,便仰头一饮而尽,“噔”的一下将碗磕在了桌上:“再来一碗。”
侍膳的小厮满脸为难。
“混账东西!”萧樗猛然起身,一脚便将那小厮踹倒在地,怒道,“怎么,在这瑞王府中,孤还使唤不动你了?”
这变故来得突然,一群伺候的人下意识便跪了一地。
萧樗冷笑着环顾一周,悠悠道:“孤几时让你们跪了?都起来吧。一个两个都跪着,谁来伺候孤用膳?”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连生与何岩相互搀扶着起身,示意众人都退下,两人上前,直面世子的怒火。那个倒霉的小厮也被人给抬了下去。
两人到底是自小便跟着萧樗的,萧樗也不愿给二人难堪,看了两人一眼,到底是坐下了,也没再一定要冰糖银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