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澄蹙眉追问,并伸手点了萧虞,“阿虞,你说。”
萧虞抬头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出的话却犹如赌气一般:“阿虞此来,是想朝至尊借几个护卫的。”
“嗯?”萧澄一怔,“你身边的护卫,不比朕的禁军差吧?”
萧樗到底是与她一起长大的,知晓她必有后招,便只低着头跪在那里充数,一个字也不多说。
只听萧虞哼了一声,不满道:“我那几个护卫济什么事?到底是边地来的,在京城里没什么震慑力,说不得他们一个闪神,阿虞便被人给当街射杀了!”
“胡言乱语!”萧澄斥了一句,觉得萧虞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话,又指了萧樗,“到底怎么回事?阿樗,你说。”
萧樗悄悄看了萧虞一眼,见她眨了眨眼,便郑重其事地又拜了一拜,正色道:“非是阿虞杞人忧天,实在是这件事太过骇人听闻。”
萧澄也正了神色:“你且细细道来。”
萧樗并未答话,反而问道:“陛下可知,先成国公是如何薨逝的?”
“先成国公?”萧澄仔细回想了一番,“似乎是堕马而亡。”但既然萧樗特意问了,想必这个死因另有隐情,“怎么,此事难道有什么蹊跷?”
“何止是蹊跷?”萧虞愤然冷笑,“今日阿虞府中拿到一个杀手,她招认,先成国公乃是为她所害!”
“杀手?”萧澄的脸色变了,“杀手杀人,必有雇主,却不知这雇主是谁?”
萧虞道:“臣命人仔细审问了那杀手,她虽不知雇主究竟是谁,却知晓定然是莞然庄的高层。”
说到这里,萧澄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来意:“你们今日来,是要向朕借兵的?”
“不错,”萧樗点了点头,却又面露迟疑,“只是……”
不必多问,萧澄已代他说道:“只是莞然庄设于帝都城外久矣,早已树大根深,你们怕五城兵马司中的士卒与他们有所牵扯,不肯尽力对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是。”
萧澄笑了,笑着问道:“那你们想要如何?”
这个问题,两人来的路上已经商讨过了,萧樗正要开口,却突然被萧虞抓了下手。他顿了一顿,便收回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话,等着萧虞开口。
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萧虞暗松了一口气,拱手道:“臣想向陛下借禁军三千,围拿查抄莞然庄。”
所谓禁军,便是皇宫大内守卫各处宫殿的军队。这支军队历来都只有天子一人能调动,便是皇后,若无至尊旨意,也用不动一人。
长兴宫有宫殿三百六十处,每处宫殿日夜都有五十个禁军巡逻守卫,这便是一百。而禁军惯例没半个月一轮休,也就是说,每处宫殿有禁军二百人轮流守卫。
三百六十处宫殿的禁军加起来,便是七万二千人。
但因着大晋帝王从来不设后宫,大部分的宫殿都处于空置状态,许多人都忽略了这股力量。
萧虞也是从萧澄的笑容里看到了忌惮和危险,猛然明白在帝都动用王府私军十分不妥,情急之下,才灵光一现,想到了禁军的。
果然,萧澄的神色一下子就缓和了,对她道:“你手中不是有一块儿朕赐给你的令牌吗?凭此令牌,便可调动五千禁军。”
萧虞立时拜谢:“多谢至尊。”
“事不宜迟,你们赶快去吧。”
待两人退出了披香殿,萧樗才小声问道:“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
萧虞白了他一眼,心有余悸地说:“你便没有看见至尊的眼神吗?帝王与藩王,终究……”沉沉一叹,摇头不言。
萧樗沉默了许久,突然问道:“阿虞,若是有朝一日,你我有一人得了那个位置,会不会也变得向至尊一样,对藩王忌惮不已?”
“我怎么知道?”萧虞随口答道,“反正我又不会忌惮你。”
萧樗的心随着她这两句话一沉一浮的,真可谓地狱天堂。
萧虞拉住他的手:“走吧,堂兄!”
两人持着令牌,到今日执勤的禁军统领处调出了五千禁军,和已经被于鹤与阿青喊到宫门口的徐炽与姬阮汇合,四人便快马加鞭,往城外而去。
走到半道,萧虞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略略思索之后,便说与其余三人听了。三人听完,也觉得可行,便喊来了带队的校尉。
“末将参见两位王世子,见过两位大人。”
“王校尉免礼。”萧樗叫他起身,笑着问道,“不知王校尉可听说过莞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