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我查遍了庵内所有的藏书,还又托人从医馆买了几本新的医书,想要查明她体内到底是种什么蛊。多番查阅对比,才确定她中的是南浔独有的噬情蛊。”
“噬情蛊在北辰本就难得,更别提解药了!沈清婼便哀求我,借了我所有的医术过去查看,试图找出一种解毒之法。但解毒之法没有,每每月圆之夜,她倒是越发痛苦难耐——”
陆怀瑾听到这儿,恍惚觉得自己明白圆寂说的那句“多麻烦他”是何意思了!
可转眼,他又觉得有些不对——
心中蓦的腾升起一个不太可能,却又觉得极度符合沈清婼性子的猜测,他犹豫的问圆寂:“那多情公子过来不是帮忙的吗?”
圆寂突然笑了起来:“你觉得他是来帮清婼纾解的?”
陆怀瑾犹豫不定的点了下头:“此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有些不确定了。”
“好,好!”圆寂猛地抬手在他肩膀头上拍了两下,眼神里满是对他的赞赏的道:“果然是无畏世俗的大好男儿!清婼若真能嫁给你,当真是她这辈子的福气!”
连清婼是否清白都不在乎,只一心想娶她的人,可见其真心程度!
圆寂也不想逗弄真心人,继续笑着道:“那多情公子过来庵里的第一天正好是月圆之夜,沈清婼刚犯病,她不想让人碰她,便拿了软剑堵在门口,直接把剑横在了多情公子的脖子上。”
“多情公子大约是没见过那种阵仗,再加上沈清婼手抖,他脖子见了血,便索性装昏倒在了地上。庵里人都以为沈清婼杀了人,更是没人敢过来这边。沈清婼得以度过了一个安全的夜晚。”
“第二个月,多情公子戴着羽笠过来说有人要楼里继续派人过来。他没舍得让旁人来,便自作主张的又过来了——两人不知在屋内商谈了什么,总之,此后沈清婼不再为难多情公子。每次她犯病就是躲进密室中,让多情公子在外边尽情表演。直到如此过了半年,庵里那位女监督走了,多情公子才没再表演,而是时不时进密室看沈清婼的情况。”
“最难忍的时候,多情公子想过动手替沈清婼解决,沈清婼却让他帮忙买了条铁链,又运了个石磨上来。”
“她把自己锁了起来,把多情公子关在了密室之外——但多情公子照常每月都来——据说,他收到的银子中,有沈府递过去的。此外还有另外两份银子,多情公子倒是没有多说是何人所为。”
那其中一份不会就是五皇子府吧?
沈清婼究竟是招惹到他们什么了?
竟要如此对她?
先是设计害她被弃到这庵中,又设计她变得生不如死的!沈家——这当真是一个家吗?五皇子又当真真正爱过沈清婼吗?
陆怀瑾身形摇摇欲坠,只觉得他当年的默默相让就是一个错误!
“那清婼知道沈家做的这一切吗?”陆怀瑾嗓子微微发哑的,艰难问道。
圆寂望了他一眼,模棱两可的道:“应当是知道的。”
可她还是回去了!
一来是庵内进过刺客不安全,二来是沈家老夫人绝食想抗,要让沈清婼回沈家——
陆怀瑾突然想到了沈家老太太给他母亲写过的求婚书。
“沈家清婼,年方十九,端庄灵秀,却遭歹人所害,有家不得归,亡母不得拜。老身实在心疼,闻令郎先前曾受过清婼恩惠,想腆脸求桩婚事。若同意可寄信告知,若不同意便当老身胡言乱语,癔症发作。”
老夫人原是知道清婼是被人所害的!
她很可能也知道那人就在沈府!
所以她急切的想把沈清婼嫁出去——她是想保护沈清婼,是想在临终前给沈清偌安排个最妥善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