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婼:“……真的。”
假的也是真的。
沈清婼让人帮男童入了殓。
一行人扶棺回了帝都。
短短几日,李氏身死,李氏身边的一双儿女也接连毙命,沈相国昏厥,发起了高热,卧床不起。
此事到底惊动了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拄着拐杖从松鹤堂正屋出来的时候,沈清婼正端着厨房熬好的安神粥跨过了松鹤堂的院门。
见沈老太太出来,她忙快走了两步,迎了过去:“祖母还是留在院子里好好静养吧。外边的事情,自有兰姨娘操持着……”
她眉眼低敛,语气温顺。
沈老太太却听的一叹。
眸光掠过她手里端着的热粥。
粥上面飘着几片薄薄的人参片和几粒红枣,最是养身不过。
然而沈老太太却没有喝粥的兴致。
她示意刘嬷嬷端走了粥碗,伸手轻轻拉住了沈清婼的手:“祖母知晓婼婼是一番好心,不想让我这么大岁数了还操那么多的心。可婼婼啊——谁做错的事儿,谁承担责任,谁去赎罪便好了,不能牵扯到无辜的人啊!”
沈清娴不语。
沈老太太望着前方的路,幽幽又叹道:“这事儿啊,做的有些过了!”
沈清婼一僵。
愕然的抬眸看向沈老太太:“祖母这是何意?”
“祖母您不会以为事情发展到现在还是孙女一手主导的吧?”沈清婼知道有些事情瞒不过去老太太,她也没想过隐瞒。可沈清娴兄妹之死——确确实实和她没半点关系!
见沈老太太轻闭了眼睛没再说话,沈清婼挣脱开她的手,跪到了她的跟前:“清婼是让兰姨娘下了禁口令,不许外边的消息传进松鹤堂去,惹祖母您烦心难眠。但清婼行事也有所分寸。”
“是,菊山上的事情,是孙女儿默许花姨娘做的,因为李若水该死!可祖母……李若水是南浔人,却是孙女从没想到过的;沈清颜不是父亲的亲女也是孙女从没想到过的;父亲为了保全自己,亲手掐死娴妹妹也是孙女没想到过的;父亲当着众人的面认定溺毙而亡的就是清霖弟弟,也是清婼不曾想到过的!”
沈清婼规规矩矩的磕了一头,面色严肃的继续道:“当然,若祖母非要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因清婼而起,那清婼也百口莫辩。只是祖母……清婼初心,也只是想以牙还牙而已。其他的人,从来不在清婼的考虑范围之中的。”
这般坦荡,倒是让沈老太太有些不好再发作问难了。
拄着拐杖矗立在原地,她眺目望向芙蓉园的方向,半晌,才收回了视线,看向地上依旧跪着的,身板挺得笔直的沈清婼,嗓音微哑的道:“起来吧。祖母也没责怪你的意思。”
沈清婼起来,重新搀扶住她。
沈老太太幽幽问道:“你刚才所言李若水是南浔人?”
“是,千真万确。”
沈老太太身形骤然晃动了下。
沈清婼搀扶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抬眸,却见沈老太太眼底似是有泪花闪烁起来。
她抬起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低哑道:“作孽啊!真是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