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耐心地等待着。
人们对蝙蝠侠有各种各样的误解,但其中最大的一项,无疑就是人们总认为“世界第一侦探”最擅长速战速决,就好像任何事情只要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在短短数分钟之内被解决。
但实际情况永远和想象有所差距,比如蝙蝠侠的任务总是和速战速决扯不上关系。
当然,很多时候,这些任务完成的过程会有一件看起来速战速决的外衣。
比如当他被谜语人难倒的时候。
但如果没有长年累月的了解和对峙,没有任何时刻都不曾松懈过的监控和研究,他怎么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就解开谜语人留下的谜题?
还有他被稻草人的毒气所控制,却又总是能反败为胜的时候——这个总能激起他心中最痛苦和绝望的回忆的老对手,癫狂而神经质,他的每一次逃狱都会带来一场陈旧的噩梦。
这噩梦每一次都逼迫他撕开旧伤,然而它的痛苦和绝望程度同它陈旧的程度不相上下,早已形成了固定的套路。
但……但现在,他的噩梦又多了一个。
一个活泼的人影在蝙蝠侠的心中一闪而过。
他本该因为不可避免的痛苦和战栗闭上眼睛,但他仅仅是蹲在楼顶,保持沉默,并且纹丝不动。
就在他等待最好的时机的时候,企鹅人的车停在了不远处。
一道大红色的影子从后座里飘了出来,她的小碎步轻快得像是在跳舞。
她笑嘻嘻地站在笨拙地从车后座里探出身体的企鹅人身边,像个第一次出门春游的小女孩一样高高兴兴地左顾右盼。
蝙蝠侠紧紧地盯着她,认出了对方。
是罗拉。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出现在这样的场所是出于什么目的?之前还未查清楚的地下实验室导致的惨剧和死亡和她有没有关系?
她的背后站着谁?她是什么势力培养出来的?又为什么和企鹅人站在一起?
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而这意味着罗拉的嫌疑一路攀升,并很快就升至了首位。
蝙蝠侠知道罗拉最近一直都和阿尔忒弥斯待在一起,他知道阿尔忒弥斯的过去,也知道她现在在为企鹅人工作。
也许她是被阿尔忒弥斯介绍给企鹅人的。这是可能性最高的猜测。
也有可能她从一开始就认识企鹅人并为他工作,但这不能解释她完全空白的过去:她的父母,她的诞生,她的成长经历,她所接受过的训练和教育。
蝙蝠侠迅速找到了最有可能的答案。
也许她是被什么秘密组织售卖出去的超级人类打手。
有很多秘密的实验室在进行类似的违法实验,他们制造培养和塑造超能力者,他们中无价值的将作为人体实验的牺牲者,有价值的将被作为商品售卖出去。
——也许罗拉是他们中的一员。
蝙蝠侠十分确定她不具有精神类的疾病——他在鉴定精神疾病上经验十分丰富,罗拉的行为和言谈都证明了她的相对正常。
而现在,看看她的表现吧,她对这种场合显得相当好奇和兴致勃勃。
她的心理状态确实有些异常。这一点非常明显了。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
容易激动,难以自控,一旦情绪上头她就会失去理智,完全凭直觉和感觉行事。
但那不是她的错。
她没有得到过合适的教育,那些培养她的实验室恐怕也不会对她这样优质的商品进行管束和惩罚,她也不一定能理解她被教导了什么,以及到底在做什么。
他思考着要怎样处理罗拉,并且已经开始为她规划合适的未来。
罗拉不知道蝙蝠侠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惊叹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那些车队,端着枪支的安保,穿着奇装异服的雇佣兵和他们凶悍的眼神。
“他在这里吗?”企鹅人问罗拉,随后他就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我在说什么傻话,他当然在这里,问题应该是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在那栋楼的楼顶啊。”罗拉说。
她从风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外线灯,对准蝙蝠侠的小耳朵,然后啪地把红外线灯打开。
跟随着她的指引,好几个小红点同时汇聚到了蝙蝠侠的身上,分别对准了他的头部和胸口。
蝙蝠侠冷冷地看着罗拉。
罗拉开心地在原地蹦了蹦,用力朝他挥手——周围全都是身高一米八往上的粗壮大汉,在场所有人中只有她长得最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