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量与勇气是每个人生来都具备却又缺乏的,二名女科考队员中戴着如同瓶底一般厚厚镜片的姑娘突然如同发疯了一般,猛的扑向从石壁上流淌下来的山泉,由于几个人腰间都用绑腿相连,毫无准备的周芳华被拽倒在地,拖行了几米。
楚南飞和扎长辫子的女科考队员都无法阻止眼镜姑娘猛灌山泉,无奈之下只好注视着这名女科考队员咕嘟咕嘟狂饮清澈的泉水。
秦老实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几乎抵挡不住清澈泉水的诱惑,不禁多看了几眼,楚南飞、周芳华、扎长辫子的女科考队员也同样在盯着哗哗流淌的泉水发呆。
好一会,肚子灌得溜圆的眼镜姑娘一屁股坐回了地上,一脸满足与幸福的感觉,楚南飞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老实,秦老实轻轻的摇了摇头,周芳华则一脸茫然无力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这样清澈的泉水一定会很甜吧?”
泉水流淌过的溪流被茂密的植物覆盖,透过植物叶片的缝隙,溪流中遍地累累白骨。
扎辫子的女科考队员见楚南飞、秦老实、周芳华三人无动于衷,悄悄的起身爬向了泉水,没爬几步,就被秦老实抓着绑在腰间的绑腿拽了回来:“女娃子,喝不得哩,这是啥地界?魔鬼山,死亡谷,这里的水很有可能就是夺命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失,喝了泉水的女科考队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抱歉道:“真不好意思,渴晕了头,一时间没控制住,给大家添麻烦了。”
戴着如同厚厚瓶底眼镜的姑娘名叫黄伊帆,是个文弱的上海姑娘,与彭新宇博士同属第六微生物病毒研究所,平日里少言寡语,连自己行李都要靠男同志帮忙,没想到刚刚竟然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直接拽到了周芳华,扯着楚南飞等人倒退了七、八米。
扎长辫子的姑娘是黄伊帆同窗,姜爱华,河北定州人,与黄伊帆一同分到了六所,与性格柔弱的黄伊帆不同,姜爱华非常有主见,并且有些固执。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周芳华一边按着黄伊帆的脉搏仔细观察舌苔、眼底,并未发现异常,黄伊帆的脉搏和心跳十分正常。
周芳华满脸疑惑的向楚南飞摇了摇头,示意黄伊帆体征一切正常,难道死亡谷里面的水没有问题?面对危险未知的死亡谷,楚南飞不得不打起万分精神小心应对,但死亡谷里面的泉水竟然喝下无碍,大大的出乎了楚南飞的意料,于是楚南飞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对于楚南飞来说,他能随时叫出每一名战士的姓名,说出他们的年龄和籍贯,甚至知道他们其中一些人的喜好。对于,科考队楚南飞就没那么用心了,保护科考队是上级赋予自己的任务,楚南飞只能叫出彭新宇、高格明、周芳华几个为数不多的名字,至于其余的科考队员,用楚南飞自己的话说,他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结果,从执行任务出发第一天,这支科考队就好像被诅咒了一般,沙暴、来历不明的巨大野兽袭击、未知的病毒、饥饿、干渴等等,几乎每时每秒都在威胁着人们的生命。与残酷的大自然的抗争中,意外频发,牺牲总是在所难免,巨大野兽闪着寒光的獠牙利爪,腥臭的巨口,面对那些牺牲的战士和科考队员,没有壮怀激烈,没有鲜花,甚至无人知晓。
面对鲜血,面对牺牲,楚南飞无言以对,但是楚南飞清楚知道,每一个牺牲都将是永垂不朽。
环顾两面陡峭接近九十度的谷壁,都是光滑的黑石构成了,几乎看不见生长在崖壁上的植物,坍塌的建筑物越来越密集,而且这些残垣断壁的风格造型也颇为不同,就连楚南飞都能分得出来,这些遗迹大多不属于同一时代或者同一族群的建造者。
周芳华也在谨慎的审视着这些历史的见证,让周芳华陷入疑惑的是鼎鼎大名的魔鬼山死亡谷不应该如此简单?仅仅是强磁场的干扰吗?从死亡谷中遗迹的残垣断壁判断,至少在元代和明代,这里似乎还有经商互市的痕迹留存。
楚南飞停在一处由条石混合砖木垒砌,坍塌了一大半的二层小楼前停住了脚步,望着剩下一半摇摇欲坠的残垣断壁,楚南飞踢了踢地面上露出的半只赤红的瓷碗,结果连带翻起一大片的瓷器碎片。
眼明手快的周芳华一下将楚南飞踢飞的赤红瓷碗抓在手中,擦掉泥土,顿时惊呼一声:“这是永乐红宝石啊!”
“红宝石”从小穷到当兵,提干当了军官,完成了楚南飞吃饱的理想,似乎天生对黄金珠宝字眼过敏的楚南飞记得自己刚刚踢的是一个破碗,怎么还踢出了个红宝石?
有着同样经历的秦老实和楚南飞凑到周芳华身旁,见周芳华小心认真的擦拭一个红瓷碗?秦老实挠了下后脑勺:“周同志,红宝石在那呢?给额也瞧瞧行不?”
随着泥土被擦拭干净,黄伊帆和姜爱华望着周芳华手中颜色鲜艳,碗边金丝缠着龙纹的端腰瓷碗微微一愣,周芳华翻转瓷碗,碗足中央赫然刻有大明永乐年造的官窑款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