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暗淡与金色的耀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边是狂放的大笑,另一边是绝望的愤怒!
“你……为什么!”都满大祭司愤怒地低吼着,须发都竖立起来,犹如全神贯注打斗的雄狮一般,只是他的牙齿已经不再锋利,他的目光已经不再坚定。
这里不是野兽的丛林,魔羅族几千年来的生存不是靠着血腥的残杀才得以保留至今的,而是一种难以启齿的文化——都满大祭司将之称为“卑微者的乞食”。
一个依靠进化才能兴盛的民族,其命运始终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他们的主人是“神”!
伦耶也发出了狂暴的吼叫:“你是魔羅族的罪人,用不可饶恕的罪人!当你擎起至高无上的权杖时候,可否想到了大祭司的责任?丢失信物是魔羅族的耻辱,引外人开启神域之门更是魔羅族的禁忌,而让本就没有机会进化的伦雅依靠剥夺天生良好体质的族人沦为努力是你的目标!”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这句话用在都满大祭司的身上的确不为过。
在上次降神之后的五百年来,魔羅族内部发生了大分裂,一部人带着神使迁居到地面,建立了庞大的魔羅城邦。那是一群不依靠进化而生存的族人;另一部分则留在了深渊,都满大祭司将一切希望寄托在“神域”之中的兽神大人身上,通过神域的圣液让那些拥有纯粹魔羅族体质的人进化。
这种进化的几率是万分之一以下,所以大部分族人都沦为奴隶或者是沙民。而能进化成功者寥寥无几,有几个进化成功的一级甲兽,则被都满大祭司冠以莫须有的罪名驱除出深渊圣地。
奥吉拉便是其一。
尽管奥吉拉对都满大祭司忠心耿耿,但在与伦雅圣女身边的贴身侍卫相爱被发现之后,都满大祭司还是毫无人性地将那位善良的女人活祭了,随后便派遣伦雅圣女追杀奥吉拉。
伦雅圣女对这种做法颇有微词,但慑于大祭司的权势,她不能公开反抗父亲。她只能将奥吉拉流放,以至于奥吉拉成为魔羅族的叛徒,直到与伦耶战死也没有洗清这个身份,虽然他自始至终都在为伦雅圣女做事。
“你胡说!”都满大祭司奋力挥动着权杖,但他感到从内心深处激发出来的能量正在慢慢流失,权杖兽首所爆发出的光芒逐渐暗淡。
伦耶阴笑不已:“你以为那些外来者是帮助魔羅族兴盛而来的吗?他们是为了神域,为了那个传说中的神域!”
温莎有些不自然,如果说是为了魔羅族的兴盛而来,她宁愿躲在伦敦的乡间别墅里面逍遥自在。那是爷爷的事业,与她无关。
周芳华爬起来望着台阶上丰满而妖娆的女人,忽然头晕目眩起来。真的是温莎?那个来自伦敦温莎家族的唯一法定继承人!周芳华此时才明白,这个一向风流成性的女人有着极深的城府,尽管在归国的时候,温莎花言巧语难舍难分,并且赠送了一块纯金的瑞士手表!
周芳华想要质问温莎,但不是现在。
伦耶和都满大祭司都在愤怒地坚持着,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要是稍有不甚,必将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都满大祭司忽然放慢了权杖旋转的速度,就在兽首的光芒即将暗淡之际,一口鲜血喷溅出来,恰到好处地喷在了兽首之上,只听一阵剧烈的蜂鸣之声凭空传来,兽首如同获得了心生一般,疯狂地在空中旋转起来,碧绿色的光芒忽然大盛,将金光反压下去。
伦耶大惊失色,这难道是大祭司最后的杀手锏吗?
血祭权杖!
以都满大祭司的鲜血进行血祭,这在魔羅族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随着神域权杖锐利的攻击,伦耶第一次感到了力不从心,也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气息。青铜剑上所爆发的金光已经成为暗金色,剑锋正在慢慢地变钝,而剑身则在缓慢地变形。
就在最紧要的关头,一道红芒突然凭空射出,犹如电闪一般穿过绿色的屏障,没入暗金的光环之中,随即便听到一阵“咔嚓”的声音,青铜剑剑身寸寸碎裂,最后一抹金光陡然消失不见。
伦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硕大的身躯被强劲的力量冲击得千疮百孔,坚硬如磐石一般的尸块如暴雨倾泻一般飞向甬道的尽头。在地上跪伏的魔羅族战士们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充满整个空间。
深渊变成了真正的地狱!
一道赤红色的光柱环绕着神域兽首权杖,而权杖却没有握在都满大祭司的手里——都满大祭司在红芒切入的瞬间便被震飞,一道黑影接住了那柄魔羅族象征的权杖——不是伦雅圣女,不是温莎,而是楚南飞。
环绕权杖的红芒在飞速地旋转着,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直逼楚南飞,而楚南飞却定定地望着甬道尽头,那里是人间地狱!
尸块纷飞,血雨倾盆。
雕刻石像纷纷碎裂,一寸寸地碎裂。那些承载着魔羅族千年荣耀的石像在神秘力量的破坏下化成了齑粉!
所有人都头晕目眩,而温莎早就瘫软在地上,不知道此刻生死,也不知道置身于何处。唯有他的眼中依然还有着贪婪的色彩。
“快扔掉权杖!”伦雅圣女嘶哑地喊叫,但在剧烈的轰鸣之中,她的声音微乎其微。
周芳华也在叫着楚南飞的名字,声音同样被淹没。
红芒逐渐暗淡下去,在某个瞬间竟然钻入了楚南飞的眼中——或者是消隐于深邃的眼中!
楚南飞只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力量击打在他的心头,浑身瞬间变得赤红,血管历历在目,甚至能看到血液在流动,整个人都浸入了血液里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