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名永垂不朽!
伟大的中国人民万岁!
国民党早日完蛋!
日本人早日滚出中国!早日向中国人民投降!
我的悼词到此结束的,有什么不妥之处的,请在场的各位批评指正的干活!
……
山本寿夫发疯了。
第三章 人鬼之间(一)
一
在我们这个家族里,我要说到一个人,这个人,以今天活在世上的我的大伯为原型,加以塑造,把曾经的一个人与鬼的故事再现出来。其实,自古以来,有些事情的发生,于人于鬼而言,无非人即鬼,鬼即人,人不人,鬼不鬼。有人就有鬼,有鬼就有人。人是有形,鬼是无形,人是外表,鬼是心灵。每个人是鬼,每个鬼是人。嘿嘿!现在我要说人与鬼的故事了。
首先,我还要对我们这个家族美言几句。我们这个家族,以不屈不挠的精神,参与了反帝反封建推翻清王朝的革命斗争,又以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精神,投身到与军阀混战的没有是非的斗争中去,把所有混战的军阀当作敌人进行消灭,紧接着又以英勇献身的精神,加入到了抗日战争的洪流,以及后来的解放战争。我们这个家族,无论任何时候,都是光明磊落,公而无私,无所畏惧,充满富于牺牲的精神与斗志,信仰生存,信仰发展,信仰民主,信仰主权,信仰民族的繁荣与兴旺。它始终站在时代的前面,为时代的前面繁衍和战斗着。
紧接着,我要说鬼的故事了,以传统之笔,以喜怒哀乐之心情,去述说那战斗着的悲欢离合的故事。
从我大伯说起吧。
我大伯小名叫牛子伢,是我爷爷的名字带个尾巴,但是后来很少有人叫他这个名字,都叫他瞎子。有人告诉我,我爷爷牛子跟张胖炎是扯得上亲情的兄弟关系,可是从张胖炎对我爷爷甚至张安寿对我爷爷的行为和言语来看,那比任何敌人还要狠毒,没有丁点亲情在内,最多,都不过是坤行村的张氏家族的一支和一员。这样说来我爷爷、大伯与张胖炎、张安寿也就是人与人、好人与坏人之间的关系而已。因此也就没有必要连着亲情在内去痛恨张胖炎、张安寿罢了。
我的父亲与大伯是亲兄弟关系,只是我的父亲没有像大伯那样有所作为,他一生就是讲究个平平淡淡,并且一直在深山老林里跟地主当小工被地主剥削着,隔绝着世界的烽火与世态的炎凉。直到解放以后,他娶了我母亲,生养了我及我的兄弟姐妹。
那年,我大伯六岁,眼睛瞎了。
我大伯对于眼睛的瞎,没有什么悲伤或是惨痛的知觉,因为他的心中有一片光明,他心中还有一片希望,那就是,他对上帝给他的一切都十分的虔诚,他有听之而任之的与他年龄十分不相称的心态,他坦然地接受一切而没有丝毫的怨天尤人的宣泄。
土匪刘元子说:这个伢,完了,没用了。土匪刘元子总想培养一个能接手他开创的惊天动地的事业的人,他非常看中我只有六岁的大伯,觉得从小培养他,定能在将来有一番非凡的作为。他看中我大伯的原因就是我大伯眼瞎之前,眼睛大,大得可以装下三门湖的湖水,进而装得下整个屠州山地区的一切山水交螎与情景。
我爷爷不服说:我的伢我养的,完不完我知道,不要你烂舌头。
能顶撞刘元子的,也就只有我的爷爷,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是整个屠州山地区没有人能弄懂的怪事。那个时候,周小山还没有出道,屠州山地区的人只知道有个土匪叫刘元子,开始是个没用的人,后来是个令人闻名而胆寒的人,再后来就是个生死不明神秘兮兮的人。
我爷爷扛着我大伯到处求医,土方子洋方子都用尽了,没有作用,没治!
刘元子说我说嘛,你不信,眼睛瞎了,还能有什么用?
我爷爷说:那就把这娃弄死算了,省得他日后活着受罪。
大伯说:我不要,我不要。我还可以看见红黑呢。
爷爷问:瞎儿,红色是什么样的颜色?
大伯说:像夕阳。
夕阳是什么颜色?
血一样的颜色。
血是什么样的颜色?
我大伯瞎眼缝里就流出血来:爹,就是这种颜色啊!我爷爷也流出眼泪。爷爷说:娃呀,走吧,爹带你上山采草药去吧。
大伯说爹真好,进山采草药给我治眼睛,治不治得好不要紧。只要爹有这份心就行。
刘元子说你是要敢乱想瞎儿的心事我就跟你没完!
我爷爷说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的事用得着你放屁!
刘元子说那好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知道你牛子有板眼,可是我刘元子从来不跟没板眼的人斗。你不信我们就走着瞧吧。
我爷爷轻蔑地哼了一声。
我爷爷就领着大伯进了原始森林夜巴山。第十天,爷爷独自一个人回来,一身泥一身水,一身臭气熏天,可是脸色红润饱满。
我奶奶问我爷爷:瞎儿呢?
爷爷轻描淡写说:喂老虎了。
我奶奶抱头就哭了,接下来断续续地哭,一连哭了几天,差不多哭瞎了双眼。
我爷爷说你天天哭天天哭,哭得蛮有味吧?你心里不是想着他早点死早点不拖累你?我跟你做了好事成了恶人你得了便宜倒成了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