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竹音一怔,挣脱开他的手,忍着膝盖与脚裸的疼痛往前走去,见四周无人,这才转身低声将萧绎棠昏迷不醒,与刘院判前来医治一事告诉了他。
“明远先生此时不在京畿?”她忍不住再次确认,毕竟明远的医术定然比家中的医士要强百倍。
卫恒颔首,“师父外出办事,还要几天才能回归。”他焦急地在梁竹音身旁踱步,“师父与师兄皆会医术,故而我身边并未相熟的医士。不行只能强行绑来一名常为我家人医治的老大夫。”
他命禁卫军牵来一匹马,又细心地命他们拿来一顶男子的幕笠交给梁竹音。
“卫大人,我家有信得过的医士,你可否陪我前去?”
卫恒见梁竹音带上幕笠后费力上马,透过薄纱帷幕,看向自己的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好。”他看着迫不及待打马离去的梁竹音,心中不知是欢喜还是失意。
也急忙打马跟上。
在卫恒的带领下,出东宫阙楼时并未临检。
梁竹音使出了全身力气甩鞭,不断喝着马儿,旁若无人地疾驰在街市上。
从未奢望这三载内,还能有回外祖家看看的机会,如今向着熟悉的宣平伯府策马而去,心中并无欢喜之意,有的只是心急如焚。
卫恒看着那道清丽的身姿,不要命的在前方疾驰,灵活躲着推车的小贩,很难与平日里清毓端华的她联想在一起。
眼见着她猛拉缰绳,转入一条小路,不敢再走神,驾喝一声紧紧跟随着她骑行至宣平伯府门前。
见她跳下马,趔趄了下,扶着墙迈上石阶,指着门前的家丁说,快去请夫人前去正堂,将王拂也唤来。
家丁刚要质问,见她摘下幕笠,惊讶唤了声:“表小姐。”在梁竹音的催促下,应了声,急忙跑向内院。
梁竹音看了一眼下马跟随的卫恒,歉意说道:“特殊时期,礼数不周,请随我来。”率先迈入了侧门。
卫恒只是关心的在她身后询道:“你无事罢?”他见梁竹音手掌内一片黑红,走路时也有些不对劲。
梁竹音扶住二门,喘了口气,头也未回,微弱说了句:“无事。”继续疾步向前,与得了消息匆匆前来的王氏打个照面。
“舅母。”她看着身穿耦合色盘领褙子,牙色百褶裙的舅母,见她一脸担忧地打量自己,忙握住她的双臂,低声说道:“舅母,借我王拂一用,至于何事,恕甥女不能告诉您,”她砰然下跪,哭道:“求舅母答应竹音!”
王氏依旧未从惊诧中缓过神来,今日大朝会,伯爷与三郎皆上朝未归,她还未来得及将梁竹音回来一事告诉婆母,就见她浑身狼狈不说,见面就下跪求她将医士带走。
她急忙将梁竹音拉扯起来,顺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卫恒,眼中越发狐疑起来。
“舅母,竹音有苦衷,此事干系重大,若您信得过我,不要问,同意我将王拂带走,我……”她咬唇,“待事情过去之后,我会给您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