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玫嘴里嚼着口香糖,上身斜躺在后仰的驾驶座上,性感修长的一双美腿则翘到副座车头的前台面,伴随着耳机里梅艳芳的歌声“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三餐一宿,也共一双。。。”,蕾丝袜里脚尖跟随着节拍悠哉悠哉地抖着。
突然后视镜里冒出了在酒店大门口缩着脖子朝停车场处四处张望的黄星,她迅速收起美腿,用纸巾包住吐出的口香糖,丢进车门下的小垃圾兜里。
做完这些,她才不慌不忙从副驾驶座上拿上一束装点着满天星的紫罗兰,开车门后小步快跑地到黄星跟前递上花祝贺。
“恭喜啊,黄大策划。”
白色衬衣,马尾辫子,仰着头崇拜的眼神,黄星神情恍惚了一下,一幅记忆里久违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
大三那年的夜幕降临时刻,也是这样的秋雨连绵,飘飘洒洒,像一片幕布,朦朦胧胧笼罩着,天穹如墨。
晓玫也是这样一身的装扮,一副花痴模样,仰着头崇拜的眼神,在校图书馆门口拿着花与她同宿舍三姐妹一起祝贺他们湘楚文学社报纸成功出刊举行发布会的情形。
三个女神一字排开。小白斯文,戴着金丝眼镜,腹有诗书气自华;林丽恬静高雅,风姿绰约、知书达礼;而那个迎风飞舞、古灵精怪、伶牙俐齿的晓玫此后成为了她忠实粉丝。
霜降是秋雨的相思,秋雨是霜降的情怀。
陡然之间,一晃十一年了,“风有约,花不误,岁岁年年不相负”,最爱的紫罗兰就是那时开始的,生日也好,出差回来也罢,从女神到孩子的妈从没变过花样。
她玩笑说:“经典的才会重复,重复也就会成了经典”,黄星觉得这话说的怎么都有点财经大咖马专家的那股酸味。
紫罗兰在黄星面前晃了晃,“感动得痛哭流涕了吧”,晓玫咯咯笑着说,一个箭步左手上前搂住黄星,右手腾出把黄星已歪斜的枣红色领带捋了捋。
黄星愉悦地扬起笑容,接过花,双手环绕着抱住晓玫,亲吻了一下她额头高兴地说:“你怎么来了,小乖谁照顾啊?”
“咱妈看着,您老放心,不会丢下姓黄的宝贝女儿一个人不管,再者那么重要时刻,我能不来吗?”
晓玫莞尔一笑,带着调皮挽着黄星撒娇接着说:“本来嘛,为了祝贺黄大策划再度站在人生的巅峰,想犒劳犒劳你吃个大餐,不巧的是林丽刚打电话过来,说小白和阿荣正闹着别扭要分手呢,盛情邀请我们过去一趟调解调解。”
话说着拿出兜里的口香糖,撕开包装纸,一抬手动作娴熟地塞进黄星嘴里。
望着一脸满足的黄星,不假思索接着说:“人多力量大嘛俺又那么能干,黄大策划的大餐可以年年都有,小白的烦心事却不多。所以嘛,我们要投桃报李,先以解决我们大媒人的那点破事为重,赶过去一趟,你说好不?”
晓玫噼里啪啦地一边说着一边要拉开车门,没有让人插话和质疑辩驳余地的意思。
细雨微浸的楼盘DM广告单夹在车门把手上,她顺手一把抓在手里揉成一团,“噗”的一声扔在地下,她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个纸团,在这个刚评上中国最美城市的土地上,一个破纸团也显得格格不入,看起来灼眼。
做了亏心事似的她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屏息敛气、做贼心虚般快速弯腰地捡了起来扎眼的纸团,抓在手里,才心安起来。
黄星听而不语,不以为然。
阿荣和小白一闹别扭就说要分手,都说了八百回了,从学校开始到现在,这不,几年下来娃都怀上了,还有闲闹着玩不腻的游戏。
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头发,黄星明显感觉发际线逐年退后,发量也一年不如一年,勉强靠着强力发胶塑着男人最后的倔强。
以前曾引以为傲的一头密发已被岁月摧残的七零八落,那首歌:“岁月是把刀,刀刀催人老。。。”,有点讥讽却是多么残酷的现实。
他微微吁了一口气,把奖杯递给晓玫,将胸前的嘉宾彩条取了下来挤进裤兜里,会场外的新鲜空气,让他神清气爽。
“你怎么一点都不觉的奇怪,不重要吗?”晓玫看到黄星一副心静如水,置若罔闻的表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子。
分手怎能视若儿戏?
心头一时忿忿不平,眸光轻眯?怪地抱怨道:“小白他们的事,上点心可以不?要不是小白和林丽,当年我也就不会去图书馆了,你也不会认识我啊。”
理屈词穷的黄星,似笑非笑地轻微摇了摇头,每次遇到这些烂事,总能被他们仨姐妹扯回原点,然后在她微博名“玫个正经”里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留住案底。
这样看来,说女人是水做的,总爱在那个可见深浅的池里来回倒腾,再怎么扑腾也惊不起多大的波澜,想想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去嘛,黄大策划不是擅长处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嘛,哦。。不对,是。。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