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想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ldo;你不是有事要找公子说吗?&rdo;南宫祈叫住他。
&ldo;我也是现在才发现,我的事情没有那么重要。&rdo;
他在头疼朝中新旧官员的交接融合问题,在想着中央集权的策略,而江立却在陪爱人走过最后一程‐‐这两者中,一定是后者更重要吧。
江立极认真地描摹着玄商的容颜,画得很慢却精致,中午的时候才勉强完成。
玄商不满道:&ldo;我挺得背都疼了。&rdo;
江立连忙伸手像抱小孩一样把他拎起一点给他揉揉背部。玄商被国师的钉子扎成了刺猬,身上全是血洞,江立不敢太用力。
玄商笑他:&ldo;你那力气就跟猫爪子一样。&rdo;
&ldo;逼急了猫也会挠人的。&rdo;
&ldo;那你挠我呗。&rdo;玄商故意把脸凑过去。
江立怎么舍得挠他。
下午玄商午睡的时候,陆良来跟江立辞行,怕吵着玄商,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
&ldo;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rdo;
陆良已经取走了南威的骨灰:&ldo;我还没想好,大概是回花溪镇吧,或者可能去找楚深,不过我想南威应该更喜欢花溪镇一点。&rdo;
&ldo;楚深?&rdo;
&ldo;他前阵子给我写信说春菜有了身孕,他们现在过得挺好,邀请我有空的话去做客。&rdo;陆良说着,释然一笑,&ldo;说实话,很意外,我没想到还有属下想着我,我让他们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rdo;
江立说:&ldo;或许是幸福的人格外宽容吧。&rdo;离开了那些腥风血雨,楚深原谅了陆良所有的狠心利用,此番陆良彻底遣散杀手,他们俩应该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ldo;那么你呢,&rdo;陆良忽然抬头看江立,&ldo;你宽容了吗?&rdo;
江立坦然点头。
爱着,所以慈悲。
那些午夜梦回不停重现的背叛,那些早早晚晚一直咂摸的愧疚,都随着梁政和南威的死逝去了,玄商说他自己求仁得仁,其实江立又何尝不是这样。
陆良笑了笑,对江立一拱手:&ldo;后会有期。&rdo;
这天晚上的时候,玄商的情况不好了起来,睡前还和江立说说笑笑,睡到一半却缩成了一团浑身发抖。
江立想跑出去找大夫和胖子瘦子他们,但是玄商死死拉着江立不让他走,江立不忍心掰开他的手,只能坐在床边干着急。
江立心里知道,玄商的大限要到了。
&ldo;害怕吗?&rdo;
玄商摇头:&ldo;死我不怕,我怕你难过。&rdo;
而江立想的却是我不怕难过,我怕你死。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取暖抱了大半夜,玄商本以为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他扯着嘴角笑:&ldo;还能再喝一次你煮的粥。&rdo;
江立急急忙忙跑去厨房,动作比任何一次打仗都快,恨不能直接把锅和灶台搬到房间里,还差点忘记了往里面放药,得亏胖子和瘦子跳出来提醒了他一下。
江立抖着手把药粉洒进粥里,目光凌厉:&ldo;你们一定要跟我保证,他会没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