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冯至宽出声,门口的保镖立即伸出手挡住江立的路,江立灵巧地原地转了个圈,笑道:&ldo;我是看冯爷你正在忙,想说是不是等你忙完了再进来。&rdo;
冯至宽抬起头,意味不明地和江立对视,江立微微眯着眼,狐狸似的,眼中有几分古怪的笑意,竟是丝毫不退缩。
现场静默了一阵子,冯至宽忽然哈哈大笑:&ldo;果然有胆,不愧是我看中的合作者。&rdo;他朝着对面的单人沙发示意了一下,江立从善如流地坐下,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说是合作者,冯至宽明显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他用眼神来测试江立胆量的时候,就把自己放在了更厉害的一个地位上。认清自己所处的位置固然重要,然而认错比不认更加失败。短短的一小段接触中,江立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冯至宽的为人。
&ldo;冯爷,明人不说暗话,直入主题吧。&rdo;
冯至宽示意张彪把文件拿出来,道:&ldo;跟爽快人说话就是轻松。我也不多废话,这个斗我之前已经请人看过,依山傍水,龙脉尚未衰竭,在风水上绝对是个吉穴,相信江爷也是看的出来的。&rdo;
江立从没研究过所谓风水之术,不过亏得他修过仙,随便瞄一眼就能看出灵气这玩意儿,图片上展示的地方确实灵力很充足,不过他总觉得某些布局有点奇怪。
冯至宽道:&ldo;说来也惭愧,我在道上是老人了,论班底,能跟我拼的没几个,可惜上次折了不少在云南……&rdo;说到这里,他眼神变幻了一下,接着道,&ldo;这次能请动江爷相助,看来大事可成。&rdo;
江立又看了两眼资料,瞄了一下仍然在地上趴着的女人,将文件放回到桌子上,资料全不全,危险系数怎么样他都不管,就直截了当地问:&ldo;分成呢?&rdo;
江立最初下斗的原因是他和玄商玄澈同时陷入沉睡之后,玄商的意识回归了昆仑境,与女娲的纪念冢一起埋葬在了神墓里。岁月变幻,当他和玄澈再次醒来,玄商已然不知所踪。灵境消失,三界秩序重排。天下之大,枯骨坟冢遍地,所谓的神墓究竟在哪里?
都说倒斗是亏损阴德的事情,江立倒不是很在意,只要能与玄商重逢,哪怕生命终结在明天,也了无遗憾。
因此,江立其实并不在意钱,玄澈足够能干,他也是个隐形的富翁。但是江立把冯至宽这种人的心理摸得很透,他们就是需要钱来安自己的心,仿佛付出了钱对方就不会背叛自己。
果然,听见江立的问题,冯至宽的笑容加深了些许:&ldo;江爷是更喜欢转手前分还是转手后。&rdo;
江立耸了耸肩,随意道:&ldo;我杵门子软(不会挣钱,挣得钱少),拿不了主意,你决定。&rdo;
冯至宽说:&ldo;那咱们就转手后。&rdo;
答案不出江立的预料,他只是笑笑。
所谓转手前,就是掏出来的明器自己去出手,江立这么多年在道上不是白混的,他路子很广,上赶着巴结他的人也不少,提一提价就赚得多;而转手后分的话,很多程序就不是那么透明,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小玩意明明卖了五十刀,他却告诉你只卖了三十刀,还能拿出人证物证来让你相信,于是你就傻乎乎地拿着很少的钱回家了,而他就赚大发了。
江立站起来,背上黑色大包,说:&ldo;我只负责下去破机关,其他的事情劳冯爷多费心了。&rdo;
装备、经费、人手,甚至估计战损比,这都是冯至宽需要安排好的事情。江立说的不客气,冯至宽倒也不生气,道上有名的江爷要是客客气气的那才惊悚呢,他摆摆手让林容雪带江立到房间里去。
江立看着林容雪,忽然痞痞一笑:&ldo;冯爷,这小雪儿长得不错,你不介意借我用用吧?&rdo;他的表情很清楚地显示了这个&ldo;用用&rdo;是什么意思。
林容雪脸上尴尬的笑容顿时僵硬了,回过头带着一点哀求的神色看着冯至宽,张彪也是心中一动。
冯至宽完全无视林容雪的心情,爽快地点点头:&ldo;江爷随意,还有什么别的要求都可以找张彪,或者直接跟我说。&rdo;
一个林容雪罢了,在他心里能算哪根葱呢?
江立打了一个响指:&ldo;痛快!&rdo;话音刚落便拉着林容雪走了。林容雪是那种不会骂脏话也惯于逆来顺受不反抗的人,虽然感到又害怕又屈辱,可他更清楚地明白,他惹不起江立,惹不起冯至宽。
目送着林容雪的背影消失在别墅转角处,张彪突然觉得很不开心,有一种自己的玩具被别的小朋友拿走并且弄坏了的感觉。
&ldo;张彪,下午你去看看那些脏兮兮的农民工,喜欢甩小滑头贪小便宜没眼力见儿的全给我筛掉,确定名单之后去领装备发给他们,并且让顾维之给他们做培训,别上来就用蛮力把装备给我掰坏了,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我要他们的命!&rdo;
冯至宽的话让张彪回神了,他赶紧低头:&ldo;是,明白了!&rdo;农民工在冯至宽眼里不是人,张彪不是第一天领教冯至宽的狠心了,以前真有被他打死的事例,比地上这半死不活的女人还惨。
他转身要出去,冯至宽又叫住了他:&ldo;等等,你顺便给底下人打声招呼,没事别去江立面前瞎晃悠,他脾气古怪,不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rdo;
张彪忍了忍,想起林容雪,犹豫道:&ldo;冯哥,这人真的靠谱吗,他看起来……&rdo;
&ldo;你是说你看人的眼光比我好?&rdo;
语气轻轻的,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却让张彪紧张了一瞬:&ldo;不是,冯哥,我只是不太了解。&rdo;
冯至宽看了看张彪,往沙发背上靠了靠,再次端起那杯鲜红色的液体:&ldo;江立这个人很神秘,十年前突然冒出来的,迅速在成名,在道上的地位节节升高,据说没有他吃不下的生意。&rdo;这&ldo;生意&rdo;自然是指挖蘑菇‐‐盗墓。
张彪一愣,问:&ldo;可他现在才三十七啊。&rdo;那么年轻,一夜成名,说是没有背景张彪不会相信,难道真的光靠倒斗的手艺?他不会也有本祖传的《十二字风水秘术》吧……
&ldo;最重要的是,我摸不出江立的底子来。更准确地说,他是我见过的,洗得最干净的人。&rdo;
做挖土这一行的,不怕默默无闻,就怕被人抓住小辫子,冯至宽自认已经把上上下下的关节打通得很透彻,就这样他还不能说自己&ldo;干净&rdo;,偏偏江立能做到。
同时拥有道上的声誉和见得了光的简历,张彪震惊了一秒,讪笑道:&ldo;他的出身一定不凡吧。&rdo;
冯至宽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ldo;或许吧。&rdo;
江立走进冯至宽指定的房间,第一步是干脆利落地拆掉了那些装在隐蔽角落可能拍到他隐私的摄像头。这是冯至宽的一种防范,也是一种试探。如果江立没拆,他就可以监视江立;如果江立拆了,可以证明江立发现机关的能力也是很厉害的。
反正拆不拆,冯至宽都不会生气,江立自然是果断地拆掉了。
这个房间在别墅的三楼,阳台很大视线很开阔,阳光在阳台上肆意地跳跃,他可以看到一片很大的草坪,上面修建着高尔夫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