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入肺里的每一口空气都冷得过头,宋寒枝查完岗,沿着摆放粮草的线路一路走回,面色发白,牙关不自觉地打颤。
明日,她就要正式踏入江北了。
一行人昼夜兼程,现在正踏在江北与天启的分界线上。
回到露营地,王敬攸替她生了一堆火,她坐下来,就着火,掰着冷硬的干粮,一口一口吃着。
今日行军的气氛低迷,想也不用想,必是南中那边顾老爷子大败影响了士气。这事宋寒枝早就料到,她倒是没有太诧异,她比较关心的是,为什么江修齐长驱直入至南中,镇远王却完全没有要对付他的意思,将后方的军队没有防备地暴露在他面前。镇远王前方刚刚大破了顾遂锋,后方便叫江修齐钳制住了,不出一日,江修齐就生擒了他。
镇远王能破顾遂锋她并不意外,可江修齐能不费吹灰之力将镇远王生擒,这般戏剧性结尾,是她无论如何是没有想到的。
朝中宦官皆传,顾遂锋驰骋沙场一生,终究还是比不上一个他养在影门七年的江修齐。镇远王故意弄断了顾遂锋的一双腿,废了他一双手,若江修齐没有及时赶来,怕是连顾遂锋的眼睛也要挖去。
而现在,江修齐估计正拖着半身不遂的顾遂锋回朝罢。
镇远王手段的确狠毒。宋寒枝抬头望了望江北的群山,突然想到了顾止淮,他向来是个脾气暴躁的主,若是知道顾遂锋被祸害成这个德行,会被激怒成什么样子?
&ldo;顾止淮那边还是没有回信吗?&rdo;
王敬攸愁容不展,道:&ldo;我一日恨不得每个时辰都要捎信过去,可那边是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rdo;
宋寒枝凝滞了会儿,道:&ldo;包括,丞相那事?&rdo;
&ldo;包括。&rdo;
两人皆沉默了。
看这情况,是故意有人截信无疑了。
宋寒枝的额头又有些痛,咬着牙,往火堆前又凑了点。王敬攸知道她前几日自己撞墙撞坏了脑袋,四处一看,便从一旁的包裹里掏出一顶毡帽。可还没递给宋寒枝,他就觉着这帽子,宋寒枝戴上必是大了不少,况且这些帽子都做工粗糙,甚是狂野,配上宋寒枝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ldo;我记得,临行前江总管给姑娘送过一顶帽子,那个看起来更为合适,我替姑娘取来。&rdo;王敬攸说着便起了身,却被宋寒枝一声叫住。
&ldo;不用了。&rdo;宋寒枝取过毡帽,端端地戴上,几乎就遮住了眼睛,&ldo;就这个吧,我用着挺好。&rdo;说罢还左右摇了摇头,毡帽顿时歪过去,叩住了她半张脸。
宋寒枝为难地扶正帽子,还未开口说话,就有两道醒目的气流声自林中穿来,营前放哨的身形顿时栽下去两个。
有人夜袭!
宋寒枝和王敬攸在这方面都是老手了,没有停顿,相互看了一眼后,宋寒枝直接闪身到树身后,拉响了信号弹,王敬攸则从地上抄起两把刀,跃到高处,向树下的宋寒枝扔了一把过去。
&ldo;宋姑娘,眼下只有这个,你多担待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