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瑜心中也燃起了希望,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听到这种好消息,“郤大夫,多谢。”
郤十舟微微点头,也不多言,就像个孤僻的游医,不愿与人有更多接触。
白夫人准备了不少礼物,给贤珵一份,郤十舟一份,单纯言谢太无力,以礼相赠又有敷衍之感,可她作为一个母亲,现在高兴得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以礼谢,再备后续。
离开将军府,马车上,贤珵道:“师父,您真能医好君瑜?”
他知道这也多此一问,可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郤十舟斜睨他,“我只有祁襄一个徒弟。”
贤珵厚着脸皮说:“祁襄的师父就是我师父,我跟着叫,错不了。”
郤十舟嘴角微挑,“自然是能治的。好在他伤的不算重,不然没个一年不会有起色。”
“那君瑜以后还能带兵打仗,对吗?”
“嗯。不过如果他自己荒废武艺,那我也救不了。”
贤珵高兴得脸都红了,准备把郤十舟送到四合院,就去找四皇子说说。当然了,他也不会把郤十舟和祁襄的关系说出去,祁襄让他保密,他就应当守信。
回到四合院,祁襄就迎了出来。不需要多说,郤十舟就知道他要问什么。
白夫人送的东西贤珵一样没留,都搬进来了,这才打了招呼离开。
郤十舟也不卖关子,把情况同祁襄说了。
祁襄也松了口气,“那就麻烦师父了。”
“我为他诊治全是看你的面子,你最好注意身体,万一病了,为师可没空为他医治了。”
祁襄失笑,“师父放心,我会注意的。”
郤十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用白君瑜威胁祁襄少操心多静养,不得不说是堕落了,可若有效,堕落什么的,不值一提。
下午,白如驱了马车来,请祁襄过府。
祁襄猜测白君瑜是要把腿能治好的消息告诉他,便没有拒绝。
“来了?”白君瑜见他进门,微笑道:“过来。”
祁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过去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一会儿再说我。”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小篮子,“打开看看,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喜欢。”
得知自己能痊愈,白君瑜感觉自己似乎又有勇气对祁襄好了。他受伤之后的确有些无法接受,但也在尽可能调整心情,不愿迁怒旁人。祁襄来看他,他是高兴的,但考虑到祁襄如果顾着这份情谊,对他多加照顾,反倒成了祁襄的负担了。祁襄身体也不好,他也不想累着祁襄,所以在祁襄面前也作出一副什么都不需要担心的样子,心里的郁闷只有他自己知道。
祁襄掀开篮子上的布巾,里面整齐地摆着数个小圆饼,看着十分眼熟,“这是……玫瑰花饼?”
“对。特地求了母亲做的,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尝尝吧。”白君瑜看着祁襄,眼睛一直没移开。
祁襄笑了,“你居然记得。”说着,拿了一块,味道跟记忆中一模一样,外皮酥软,内馅香甜,花香浓郁,多吃也不会腻口。
“当然记得。”白君瑜眼中是回忆的温情,笑得很温柔,“我一直没跟你提过。当初咱们一起读书,母亲觉得我性格不易接近,担心跟你们相处不来,又不好一味说教。所以自己做了些玫瑰花饼,让我带到课上分给你们,这样也能拉近关系。那天你来的最早,就先给你拿了两个。”
回想起当初,祁襄的笑意也不禁柔和许多。
“当时我看你捧着糕饼,吃得像个小松鼠一样,特别可爱。”说到这儿,白君瑜也不禁脸热,用可爱来形容男子,跟漂亮一样不合适,“我原本对这些甜味点心没兴趣,但看你吃就特别有食欲,不想把东西分给别人了。”
当时他吃完两块,白君瑜问他好不好吃,他点头。白君瑜就把一篮子都给他了。
“没想到是这样。”祁襄喝了茶润了润,说:“但当时我是真的很感谢你。我和娘在家中不受重视,府上有什么好吃的也轮不上我。我娘也没有什么私房钱,连到外面买吃的都不成。你给我那篮子玫瑰花饼,是我吃过最好的点心,你也成了除了我娘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这也是他喜欢上白君瑜的初始,在他年少的记忆中,这也是最愉快的一段。这段往事他一度不愿提起,现在说起来倒轻松随意很多。
一句“对我最好的人”让白君瑜骤然心颤,这种感觉很奇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他知道祁襄在家不受重视,却没想过连顿稍微好些的点心都吃不上。后来他也给祁襄送过很多点心,不过并不拘于玫瑰花饼,可他一直记得祁襄吃玫瑰花饼的样子。即使没问过,他也觉得玫瑰花饼应该是祁襄最喜欢的。
现在祁襄长大了,吃糕饼也不再像小松鼠一般,却依旧能勾起他的食欲,让他移不开眼。
窗外有风吹来,吹起祁襄的碎发,让他的眉眼更为清晰,还夹杂着一丝糕饼的香甜。
那个风华少年,在白君瑜心里从未变过。祁襄认真吃东西的模样;桃花纷飞中的睡颜;在西陲开门相见的怔愣;与他争吵时的戾色……都像是昨天才发生一般面目清晰,也是他出征时时常忆起的画面。
祁襄就像一副画,初看只知皮毛,细看才会发现其中内涵。合上后又不断引人回味,才知浮华表面,不及意境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