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看着他,表情温柔,眼神却能将人冻成冰渣:&ldo;每次都要被抽一顿,才长教训。&rdo;
贺飞章不答。周放也没打算再听他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他扬起右手,鞭子便应声甩了出去。
漆黑的地下室里,一下子只剩下皮鞭划过空气带起的&ldo;簌簌&rdo;风声,以及贺飞章偶尔吐出的闷哼。过了很久,周放停手,语气温和地问:&ldo;知道自己是谁了?&rdo;
贺飞章蜷缩在椅子里,他的衣服已经被冷汗完全浸湿了,眼中的金光早已消散殆尽。他颤抖着吐出一口气,轻轻道:&ldo;是……贺飞章。&rdo;
周放看似满意了,他将鞭子扔到一边,走到贺飞章面前,俯下身去查看他的伤情。
他抽的时候用了巧劲,且打之前看准了地方,待到真的落鞭子的时候其实并不很疼,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但贺飞章算是头一回经历这种阵仗,看到他靠近,身体瞬间又紧绷起来。周放感觉到了,但全不在意,只低头查看,过了一会儿他满意的发现,自己抽人的技术果然又有了进步。
贺飞章绷着身子,他仿佛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半晌开口道:&ldo;刚才……我失控了?&rdo;
周放抬头看了他一眼,应道:&ldo;嗯。&rdo;
&ldo;我为什么会……十九局那些人就不会这样……&rdo;他有些混乱地道:&ldo;灯怎么灭了,我……&rdo;话没说完,他被迫停住了。
周放一手盖住他的额头,揉了揉,轻轻道:&ldo;还记不记得,你刚刚问我,我凭什么管你?&rdo;
贺飞章卡壳了,其实他并不太记得刚刚自己失控后具体说了什么,就连周放抽他那段都不太清晰,只感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他被周放盖住了眼睛,喉结不自觉微动,小声说:&ldo;你……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寄生兽醒了,你为什么要当我的监察员?&rdo;
周放无声地笑了笑,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无视&ldo;超隐&rdo;发出的一连串文字警告,他将&ldo;超隐&rdo;的系统暂时屏蔽了。
原本盖在贺飞章眼前的手渐渐下滑,最后捏住他的下巴,周放将他的脸掰向自己,让他在黑暗中与自己对视。
周放道:&ldo;飞章,看着我。&rdo;
两人四目相对,周放幽深的眼眸里,仿佛隐藏着无尽的东西。贺飞章只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被摄入了这双眸子里,他的眼前已经看不到别的东西,只因他本身就已经置身在这双深邃瞳眸之中。他仿佛投身进了星辰的海洋,又像是经历了时间的洗礼,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众生万物都在他眼中,一切仿佛无所遁形。
贺飞章猛地弹起身子,他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ldo;那是什么……&rdo;贺飞章偏头靠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就像条脱水的鱼一般,他声音沙哑地说:&ldo;你的眼睛,那是你的能力?你……明明说你不是寄生者。&rdo;
周放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还抚在贺飞章脸旁。他微微弯腰,嘴唇贴在贺飞章的耳侧,语气微凉:&ldo;问问你的小猫,我是什么?&rdo;
贺飞章早已经在脑中不断叫着蒙多的名字,然而这一次,似乎受到刚才两人&ldo;同步&rdo;以及周放的影响,他的寄生兽明显不在状态。
贺飞章:【蒙多,你‐‐你怎么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蒙多蜷缩成一团,它从头到尾巴尖都在细微地颤抖着。
蒙多虚弱地呻吟:【可……恶啊……】它将头埋在身子里,周身毛发都炸了起来。
&ldo;哦。&rdo;周放淡淡道:&ldo;它可能没法告诉你。&rdo;
贺飞章咬着唇,他灵光一闪,喃喃地说:&ldo;等级压制……&rdo;他转过头再次看向周放的眼睛,不敢置信道:&ldo;等级压制,你至少是s级!&rdo;
周放没答话,只是又用手轻轻揉按双眼,顺势重启&ldo;超隐&rdo;。
【滴。超级隐形眼镜重启成功。】
【滴。警告,监察员周放擅自使用能力,已备案。】
【滴。警告,原寄生者周放擅自使用能力,可能存在自损风险,已备案。】
【滴。警告一次,三次后将上报,请使用者谨慎对待。】
周放没理&ldo;超隐&rdo;絮絮叨叨的废话,他只注视着贺飞章。
蒙多这时候正在贺飞章耳边虚弱地说:【母亲的味道。他有……母亲的气息。】
贺飞章怔住了。
蒙多:【但他……让我母亲……死去了。】它越说越低,最后将头埋进肚子下面,喃喃道:【母亲的味道……】随后不管贺飞章怎么叫它,蒙多都将自己深深扎在毛里,不再出声了。
贺飞章怔怔的看着周放,对方也冷淡地回视他。半晌,贺飞章道:&ldo;你的寄生兽……怎么死的?&rdo;
周放淡淡道:&ldo;战死。&rdo;
&ldo;……那我身体里这只,是它的儿子?&rdo;
&ldo;它在那个世界便已经有家庭,它是和儿子一起跌进这里的。随后它选择了我,而它的儿子,看样子和你关系还不错。&rdo;周放转身找到自己那把倒在地上的椅子,他把它拎起来放在贺飞章对面,坐下才道:&ldo;它们触发了不同的能力,找到了不同的宿主,经历不一样的战场,但身上的血脉关联却一直没有断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