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聂青翼矛头一转,又转至绛棠身上。“你做帮凶的理由又是什么?”绛棠频转着素白的十指,“让你去看看情敌,顺便出出这些日子来被你浇水的气啰。”“很——好。”讲求追根究底精神的聂青翼,在得到他所想知道的后,愉快地扳着两掌。“姐夫,我在火线之外。”恋殊有先见之明地摇着手大退三大步。“我知道。”刚才他都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聂青翼发起脾气很可怕的绛棠,水灵的眼眸转了转,飞快地将步千岁拉至他的面前。“这是他的主意!”她都是受人怂恿的。步千岁直皱着眉,“你也有份好吗?”太没义气了!“都别推了。”聂青翼低沉地冷笑,脚跟一转,把第一个目标放在步千岁身上。步千岁忙不迭地抬起手,“青翼……等等……”“千岁。”聂青翼两手捧住他的脸庞,脸上非但没有怒容,反而还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呃?”步千岁百思不解地瞪着他的笑容。“啾啾——”啧啧有声的热吻瞬间落在步千岁的脸颊上,将步千岁整张脸印满了鲜红的唇脂,他还格外用力的在步千岁的额上,留下一个形状鲜明的大红唇印。在把步千岁吓得两眼圆瞪后,聂青翼又一手擦着腰,仿效娇弱端庄的女子,踩着娉婷婀娜的步伐在步千岁的身边绕了一圈,朝他回眸嫣然一笑,再半侧着身子一手扬起巧巧的莲花指,眨眨眼送了个大大的秋波给他。算他狠。步千岁当场直接蹲下,“呕……”聂青翼唇边泛着得逞的笑意,回头看着躲在路旁瞪大双眼看向这边的民众。这样一来,没面子的就不只他一人了。其实颜面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嘛,只要不要脸一点,让大家的名声都一样臭,同甘共苦的同伴多了,心底也就不会再觉得不畅快了。现在想想,能让这么多人因他而变脸,不错,他还满有成就感的。又恢复了他往常一派乐观的聂青翼,在群众的阵阵惊呼声中,惬意地站在路边吹起口哨。“好恶心……”恋殊掩着嘴,忙不迭地躲得更远。绛棠气岔地大叫:“聂青冀!”他竟然敢跟她以外的人乱来?“不必急,也有你的份。”聂青翼的眼眸缓缓流转,不疾不徐地落至她的身上。绛棠环视了四周看热闹的人们一会,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哇!”当聂青翼步向她来时,她急急忙忙地大叫,“你不要过来!”“你来干嘛?”聂青翼没好气地瞪着这个让他家喻户晓的朋友,一手按着门板,认真地考虑着要不要把门甩上。“拜年兼贺喜呀。”步千岁笑眯眯地推开他,扬着手叫下人将贺礼搬进来。“你不是再过两日就要成亲了?”“那些等会再说,我有话要问你。”聂青翼不客气地先把他给拖到院子的角浇落去。“什么事?”步千岁好奇地挨在他身边。他两手环着胸,“外头那些流言都是你放的?”扮女装进人辋府的第二日后,金陵城的大街小巷又开始流传一则新八卦。话说金陵城最脱线最鸡婆的聂家大少,经过可靠人士的消息来源揭露,他不但有扮成女红妆的癖好,还不分老幼男女通吃,先是染指了辋言川,再把魔掌伸向步千岁,最后还包括了他的未婚妻,内人外人、朋友敌人一概不放过。在下人告诉他这八卦后,聂青翼这才知道自己的性向居然被传得这么广泛,也才明白最近登门向他道贺喜事的人们,为何总爱在他背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原因,并且开始联想到底哪个人是那则八卦消息中的“可靠人士”,而他第一个想到的嫌疑犯,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步千岁。步千岁状似伤心地抚着胸坎,“我怎么可能那么缺德?”“果然是你没错。”这种表情、这种回答,找到凶手了。“我已经很后悔了。”本来他的八卦消息是很完美的,谁晓得聂青翼会在大众面前把他也给拉下水,结果害得他自己也成了八卦的主角。他阴险地冷笑,“哼哼。”算计他?门都没有。“绛棠呢?”步千岁东张西望地找着难得没跟聂青翼凑在一起的绛棠,“我带了贺礼来给她。”“还关在房里。”提起绛棠,聂青翼的额际就隐隐泛疼。那日以女装打扮把步告别千岁吓坏了后,他第二个吓的人就是绛棠,结果绛棠也很不给面子,跟步千岁一样最后都躺平在路上。回到家后,即使老娘已带她去收惊,他也天天灌她汤药,可是她就是面有栗色硬是在床上病了好些天,直到现在,即使病好了她都不愿开门见人。说来说去,还不是她那爱面子情结又发作了,能让她逢姑娘躲在房里只死不见光的原因,还不只有那个。给她闷在房里好几天了,她就只是专心的待在房里装病,而成亲的准备事宜什么都没做,再让她这样下去还得了,他们到底还要不要成亲?步千岁听了很怀疑,“她的病有那么严重吗?”她怎么恶心这么久?“大概是身心方面都有点受创,而她的抵抗力又没你强。”聂青翼长叹了一口气,边带他走向绛棠的房间边说:“不要紧的,回头我再好好训练她一番。”走在空荡荡的聂宅里,步千岁发现另外一个爱凑热闹的人也不见了。“怎么也不见大娘人影?”难道她也被自己的儿子吓倒了?“我爹从京城回来了。”聂青翼脸上有一丝活该的笑意。“在听我说完老娘把我扮成女人的家丑后,我爹现正把她关在房里修理中。”步千岁不禁摇首,“一物克一物……”染意迟有他爹来克,而绛棠则有他来克,是不是聂家的男人天生就是吃定女人的料?“别说得那么凉快,总有天会轮到你。”聂青翼笑睨他一眼,脚步在绛棠的房门口停下,轻敲着她的房门,“绛棠,千岁来看你了。”佳人火爆恼恨的逐客令立即自房内传出——“叫他滚!”步千岁不禁莞尔,“她还在恨我?”她还分不清真正该恨的人是谁?那天他被聂青翼在大庭广众下吻得满脸胭脂,结果绛棠不对不按牌理出牌的聂青翼记恨,反而吃起他这丢脸丢大的无辜第三者的飞醋,然后就又把自己关在房内哀悼她的自尊。聂青翼也显得很头疼,“你让她很没面子。”现在外头人人都在说步千岁是他聂家大少的新宠,而她那个正牌未婚妻就快被新宠给比下去了。要自尊心甚高的绛棠输给一个女人还没关系,但输给一个男人?就算他解释清楚了她也不信,哄哄骗骗了半天也没多大成效,实在是愈来愈难拐了。步千岁烦躁地搔着发,“没面子?我比她还没面子好吗?”他还不知该怎么去向他大哥解释这件乌龙案呢。聂青翼推着他,准备再一次去和她沟通。“你先回去吧,别忘了大喜那日要来喝喜酒,我进去再哄哄她。”“你慢慢忙吧。”步千岁受不了地摇摇头。送走了步千岁后,聂青翼再次自袖中掏出房门的备钥,熟练地溜进房里去。“绛棠。”“不准你过来!”绛棠埋在被窝里闷闷地叫着。“我不能过去的原因?”他没好气的问。“看到你的脸,我不但会想吐,晚上还会作噩梦……”都是他害的,从那一日起,她夜夜都梦到他扮成女人的可怕模样。聂青翼用力吐出一口气,走至床畔将她从被窝里挖起来。“都几天了?你也该吐完了。”他那一身骇人的打扮哪能让她“惊心动魄”那么久?她在耍赖闹脾气才是真的。“人家就是难受嘛……”她推推拉拉地挪开他的手,直要钻回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