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娇是得了便宜的,不过她也并不是没有吃亏,只是她的伤都在明面上;而吉雁虽然是吃了亏的,但她的伤处都在身上;看上去,倒像是点娇被打得不轻——点娇可是得了赵氏的眼色,才及时想起来的,没有去招呼吉雁的脸。
两个丫头听到赵氏的话,都不敢再撕打,各自立在那里喘气;赵氏便让两个小丫头各自扯了她们到房里去收拾一下,不要让五爷和姑娘知道此事。
点娇看到脸上五个红红的指印自然是有火气的,而吉雁胸腹之间与头皮都疼痛的很,当然也是怒火难平;两人各自一面梳洗一面咒骂对方。
点娇没有再到沈妙歌跟前伺,却立在了东屋外的阴影儿处:此事,当然不能这样完了;她要伺机让姑娘知道——姑娘虽然不能为她做主,可是沈老祖能为她做主啊。
一个下午,吴氏等人都在沈妙歌身边伺候着,所以到晚饭时,伺候他用饭自然也就不用“麻烦”红袖了。看到红袖接过了丫头手中的碗,吴氏急忙上前把碗取到自己手中:“姑娘自用饭吧,还是由我来伺候爷用饭。”
谁伺候的多,自然沈妙歌也就同谁熟悉;而且耳鬓厮磨的,也容易出感情不是?吴氏倒打得好主意,只是钱氏和吉雁自然也不是那愚的。
红袖却轻轻一摇头道:“你们也累了一天,由映舒几个在这里伺候着就好,你们下去用饭吧,不必立规矩了。”还点了两个菜赏给吴钱两位,让她们立时便走。
原来吴钱等人也没有得到过几次近身伺沈妙歌的机会,今儿能得了这种机会,虽然已经伺候了一个下午,但几个人心犹未足。
映舒已经知道吉雁打了点娇,在她的眼中,那就是姨娘的人,打了她们这些五爷的人!不论以前如何,只看眼下她们可是比吉雁高了不少的——吉雁不过是姨娘的丫头。
她看到在红袖面前,吴氏等人还要抢自己等人的差事儿,心里更是窝火;所以听到红袖的话,她伸手便把那碗自吴氏手中抢了过来:“吉雁,你还不伺候姨奶奶们去用饭?姨奶奶可是累了一个下午了。”
姐姐两个字她都省掉了,为了防止那饭再被吴氏夺回去,她反手就把碗递给了一旁的花奴,示意她自管去伺候五爷用饭:只要五爷一用饭,姨娘主仆就只能滚蛋了。
吉雁狠狠瞪了一眼映舒,她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却在沈妙歌跟前不敢乱说什么;只是看到吴、钱二人在交换眼色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也就立在一旁没有动。
钱氏看沈妙歌什么话也没有说,以为这两日她的媚功有了作用:五爷已经不舍得她们离开了,便上前一礼:“还是由婢妾们来伺候吧……”说着便失眼色给吴氏,让她去夺花奴手中的碗儿。
吴氏心领神会,还怕自己一人不好到手,使了一个眼色给吉雁:两个人出手总会有一人得手,到时坐到了床上把饭送到了五爷的嘴边儿,此事也就成了定局。
红袖一直没有再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心底却有些烦燥:不过是一碗饭,也不过是喂人吃饭的小事,居然……!这侯门的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啊。
她瞄了一眼沈妙歌,同时也知道自己并无退路:要活就要向前走,不论她喜欢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
花奴也是一个下午都在生闷气,看吴氏和吉雁都移步过来心里哪里能忍得下?不过她同映舒不同,不会把心思摆在脸上。
吴氏的手伸了过来,花奴一动未动,好似因为屋里发生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可是吴氏的手还没有碰到碗儿时,她的手却一松,那白瓷萱草碗儿便直直落在了地上,跌成了几块儿。
红袖的心一抽:就算现在这个碗算不得古董,不过只看那瓷、那花纹便颇有些价值的东西;钱啊,这可都是钱——她现在除了心烦侯府内的事情,另外一块心病便是她手上无钱。
碗儿落在地上的脆响把吴氏吓了一跳,她怒瞪花奴:“你为什么把碗扔掉?”
花奴好似被吓得不轻,全身发抖,用极小声回道:“是姨奶奶没有拿稳,不能、不能怪到婢子的头上;再说,左不过一只碗罢了,姨奶奶也不必如此生气。”
沈妙歌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他扫了一眼地上的破碎的碗怒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没有听到姑娘的吩咐吗?”
映舒被吉雁自身旁抢过就在生闷气,后来看以那碗摔破了,心下不但没害怕反而有一丝痛快:让你们再抢!她一直盯着看向吴氏、钱氏和吉雁,听到沈妙歌的话后,她更是涨了三分胆气。
沈妙歌喝的人绝不是花奴。
吴氏跪在地上:“五爷,是花奴这个丫头故意把碗儿丢在地上的。”
钱氏却没有分辩,反而看了一眼滚到吉雁脚下的碎片儿,然后她才似乎被吓到一样跪了下去;只是她惊吓过度跪得急了,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子,身子不稳便自然伸手抓向了身边的吉雁。
而吉雁被钱氏拉得向前冲了两步摔倒在地上:那碎片儿正正划在她腿上;血几乎立时便涌了出来,她的痛呼也同时响起。
沈妙歌在这个时候气得脸色煞白,一掌拍在床上:“你们是一心要气死我是不是?是不是?!”红袖急忙上前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五爷何必同她们动气,身子要紧;莫动气,我这就打发她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