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虽然是问话,不过沈妙歌已经确认了七八分。
红袖听到沈妙歌把“你”换成了“我们”,心底不自禁的就是一暖:主意是她先想出来的,因为要应对的是沈妙歌的妾侍,所以红袖并没同他商议过,此事应该不能用“我们”来说;但沈妙歌如此说,却是存了有麻烦两人一起应对的意思——他是长房唯一的嫡孙,身子又不好,只要他把事情揽上了身,红袖自然不会被沈家的人太过为难。
红袖懂了他的心思却没有说出来,还有一件事儿是沈妙歌没有提到的,不过她倒是没有叹气:“经这一次之后,再给你送来妾侍的人,应该不止是你的叔父们了。”她可以说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痛也只能咬牙忍了。
什么叫做教训?红袖在心底暗暗的道:这便是教训啊!
先有沈妙歌被人谋算,她就认为古人不简单了:沈府的女子们虽然不像她一样有很丰富的社会、工作经验,但是她们别有所长!再来,她设下计策应对吴、钱两位,却被沈太夫人看出不妥来;接下来的几天,想来她的日子不会很枯燥了。
沈妙歌不用细想便知道红袖所言不假,不过他不像红袖一样烦恼:“要送就送呗!我们沈家从长到幼,只要成年的叔伯兄弟们,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反正也是沈家的银子养她们,干我们什么事儿?”
他倒底还小,不太明白这里面的事情;说完后,他看到红袖有些不高兴,便又想起了母亲曾经流露出来的伤感,心底不知道怎么就是一阵不舒服,便又开口道:“他们送他们的,人送来了,我不理会她们也就是了。”
红袖闻言哭笑不得:这不是理会不理会的问题!只要是你名下的妾侍,你想不理会便万事大吉了?她们可不是木头,不会在那里只是等待;最重要的一点,红袖自嫁到沈府之后,她是想了又想、假设了又假设——其它的什么她都可以接受,但就是无法接受与人共夫的事情。
红袖的性格自来不是软弱的:她的东西她不喜欢被人掂记着,更不喜欢与人共用,何况是丈夫呢。
不过沈妙歌的这句话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至少红袖感觉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应对所有的人与事,她的心绪平稳了不少;只是,也无法同沈妙歌说太多:说了,他也不懂。
好言好语安顿沈妙歌睡下后,红袖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赵氏等人给她收拾好床铺,她便让赵氏等人出去休息了,屋里留下来上夜的人是韵香。红袖并没有睡下,她坐在窗前的长条几案前,看着窗外的月亮呆呆的出神。
她不是在赏月色,她是在想事情。
她要好好的想一想:她和古代的,不,是和眼下沈府中的女子们相比,有什么优势可言?她经过两件事情,知道了沈府女人们的厉害:如果她作为穿越人士一枚,曾经的社会、工作经验及知识无用的话,那么她在沈府要凭什么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惶恐,是的,就是惶恐;一种对未来没有把握的感觉,牢牢的抓住了红袖,让她越来越沮丧——她其实在接受了穿越之后,能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认命的嫁到侯爷府,在心底、或者说是在潜意识里,她一直认为就凭她是穿越者,一定可以活得很好;因为她比古代的女人们有见识,有知识。
但是事实现在就摆在她的眼前,她至此才真正的认识到,沈府的女人们玩起阴谋诡计来她还真不一定是对手!而且沈老祖和太夫人都是人老成精的人,她只要略略一动,两个老人精便能知道她想做什么,这也让她十分的郁闷,和束住了她的手脚没有什么分别。
红袖并没有沮丧很久,她想了有多半个时辰后便自沮丧中挣脱了出来:她虽然不是商战上的精英,却也能算得上是办公室里的白骨精;她还真不相信了,凭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职业女性,还斗不过眼下古代的“宅女宅妖”们!
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法子的!红袖不停的给自己打气,脑子也飞快的思索着、分析着:沈府上上下下的女子们的所长所短,对比她前一世所学所用的知识经验;然后她眉眼一笑,轻轻吐了一口气。
她全身都放松下来,感觉坐得太久还真是有些累,便站起来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时才看到一旁一直默不作声陪着她的韵香:这个丫头,居然也没有睡;她轻轻一笑道:“睡吧,都已经过了三更;我也要睡了。”
韵香看了一眼自家的姑娘,发现她眉目间的沉郁一扫而空,便完全的放下了心来;一面服侍红袖上床睡,一面还是劝解了红袖两句:让她不要什么事儿都自己去法子解决,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法子,就算她们和奶娘都没有法子,不是还有将军和夫人嘛。
红袖听着韵香的啰嗦,感觉十分的受用:只看韵香等她这么晚,也知道她是真得关心自己;所以韵香说一句,她便点一下头;最后韵香都被她逗笑了,主仆二人这才各自躺好睡下。
第二日天色不亮,红袖便照常起床了:她每日都是这个时辰起床练功,虽然并不想学做花木兰,不过有一身功夫可以防身也很好的。
韵香早已经习惯了,打着哈欠伺候红裳穿上练功服,然后又给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跟着她到了花园中。
今儿要去老祖宗那里舞剑,现在先舞几遍为好;红袖想了想,还是决定按着沈太夫人的暗示,把父亲最得意的一种剑法舞给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