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医原本就脾气古怪,他给人诊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他的病人,不许其它医者诊治,不然他便不再给病人诊治了。他的这个脾性同他的医术一样有名儿。
沈侯爷想起姜太医的古怪脾气眉头便是一紧:“父亲、母亲,利用姜太医之人心思很细啊,方方面面都设想的非常周到。”
听到他的话,沈老侯爷的脸色更黑了三分,沈太夫人轻轻点头:如果不是设想的这么周到,他们早就怀疑姜太医了。
“此人,一定要找出来才成。”沈太夫人的声音里含着恼恨。
沈老侯爷没有说话,他只是阴着一张脸;这人当然不能留在府中,只是现在他们还要等:等管家询问过相关人等,找到可疑的人之后才能顺藤摸瓜——现在,他们除了那个姜太医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沈侯爷沉思了半晌后看了看父母,轻声道:“郑府那边……”此事也不能拖,郑府于他们府上有恩啊。
沈老侯爷闻言长长一叹,看了一眼沈太夫人没有说话:这事儿他早就在想了,只是却没有好法子。
沈太夫人脸色红过之后又是一白,勉强开口分辩道:“我原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袖儿到了我们府中之后,同原来判若两人,我生出些疑心来也正常不过。”
沈老侯爷听到后却大怒瞪眼:“你总是这样要强,现在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还要找什么理由!明明白白的事情放在我们眼前——郑府救了我们琦儿,而我们却刁难过人家的女儿,现如今是我们要如何做才能让郑府原谅我们,再把女儿交给我们照顾!而不是说怪你不怪你!”
说到照顾二字,想起了他曾答应过郑将军的事情,老脸上便是一红:“我们父子可是曾答应过郑家,会善待、周全人家的女儿,不会让人家的女儿受半点委屈!可是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弄了那么多的丫头给琦儿,先不说那些人是不是信得过,你真以为郑家的人不明白那些丫头是什么人?!”
“而且你用这样的心计对付一个小女孩儿,你让我们父子怎么有脸去见亲家!”
沈太夫人张了张嘴想说话,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已经知道做错了,现在只能乖乖的听训,只希望老侯爷能快些消气。
“你还不服是不是?……”沈老侯爷看到她的神色,又是一顿训斥,他实在是恼火,因为他真的是不知道应该对郑家的人说些什么。
郑将军救了他的孙儿,却比来府上把他打一顿更让他难堪。
不过她多年来也不曾被老侯爷如此教训过,所以脸上是阵红阵白,还火辣辣的难受;所以,她也宁可被老侯爷或是郑家的人打一顿,也不要听老侯爷如此教训她。
虽然房里没有其它人,可是沈太夫人听到沈老侯爷的话说得越来越重,还是有些忍受不住了:沈老侯爷可从没有说过她如此重话!
因为沈太夫人重规矩重脸面,所以一般的事情上沈老侯爷都容让她三分;今日她受的排揎大了便生出一些委屈来——有些事情,老侯爷怪罪她怪罪错了。
“那些丫头最终大半儿只会是丫头。”沈太夫人还是辩了一句:“我当然知道那些人别有居心,所以根本也没有想过让那些丫头永远跟着琦儿啊;我只是看袖儿小小年纪,却不能容人,所以才会……”
第47章
沈太夫人是真的没想过让孙子纳那么多的妾侍;只是因为孙媳小小的年纪居然有那样的心计、手段,所以她想压一压孙媳,让孙媳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也算是个下马威,让孙媳知道尊长、敬长罢了。
“简直就是胡闹!就算是不能容人,你和母亲你们送两个丫头过去还不行?居然让那些人也把人送了过去;我当时不知道你按了这等心思,以为你只是想借老六的手而已……”沈太夫人一开口又招来一顿训斥。
沈太夫人被沈老侯爷几次三番的喝斥,便也有些恼了,堵气转身不理会沈老侯爷;她也不是不知道错了,只是抹不开脸儿罢了——她是填房,比沈老侯爷小不少,一直沈老侯爷都对她宠爱有加,从来不曾如此大声喝骂过她。
“好,你既然如此任性不知错,那你自己想法子去郑府请罪吧;不然,看你的孙儿还会不会回来!”沈老侯爷看到自己妻子在这个时候,还要强好脸面气得一甩袖子起身走人了:“我走,我去书房,免得看到你生气!孙子一日不回府,我就一天不来你的房中!”
说完话,沈老侯爷怒气冲冲的走了。
沈侯爷在看到沈老侯爷瞪眼时,便已经退了出去:父母亲吵嘴,他做为晚辈只能回避;而且这一次也的确是母亲做得过份了。
所以沈老侯爷真恼怒时,房里并没有人能劝解两句,或是能拦下他来。
沈太夫人看到沈老候爷起身要走便后悔了,闻言他不再回房睡心里更是有些慌乱;她站起来想唤沈老侯爷,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张不开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老侯爷走掉了,只在心中暗恨:今儿晚上,不知道会便宜哪个狐媚!到此时,她才真的十二分的后悔起来。
是自己错自己好言认个错、赔个罪,然后和老侯爷议个法子去郑府赔罪多好?现如今闹得夫妻不和,的确是得不偿失了。
沈太夫人独自在房中坐着想了半晌,深知是自己原来做错了;只是她已经把丈夫气走了,事情却没有解决:孙子不能总住在郑府,而郑府那么大的恩情也不能不作回应,想来想去也只能去求沈老祖——虽然免不了被奚落,不过眼下这个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