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打响预备铃的时间是7:40分,直到7:50分才算真正上课,可学校把时间利用得很充分,40到50之间的10分钟早已被班主任安排成了晨读。晨读在让学生提起jing神、加强记忆的同时,还可以保证7:50分正式上课时不会有人迟到。
可是,对上学不是很上心的梨木,以及因怄气走得慢悠悠卢薇,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迟到了。一路上早有许多前兆,比如走在路上的学生越来越少,又比如看到送完孩子正往回赶的家长。
梨木将这些迟到的征兆无视,他并不在意上课是否迟到。
卢薇则是太过于怄气,大概连自己正在上学路上这件事都忘记了。
小学有几次懵懂的时候梨木也是穿着睡衣来上学的。
两人从南华剧场一路行来,靠近一楼小学一年级的教室时。学生们的说话声听起来就好像是广播里的噪音一样。脚步声、脚步声、拉开椅子的声音,打开书包,拉上书包的声音……当梨木两人来到二楼教室门口时,第二次上课铃声响了已有一分多钟,他们两是在校门口听到铃声后才加快了行进速度。
“又是你们两个迟到!”纪律委员站起来义正言辞的指责,并拿起登记本刷刷刷的做起了记录。
不料才刚把本子合上,班里就出现了sao乱。
“结婚!结婚!”
坐在教室右边墙角的同学,嗯,也只能用“同学”来称呼,梨木完全回忆不起他的名字。只记得这同学在以前的讨论中被称为“四大天王”,是整个年级最能打架、最牛皮的四个小孩之一,现在正高喊着另卢薇感到难堪的口号。
“结婚!”
“结婚!”
“结婚!”
喊着喊着,“坏小孩”不知不觉竟带气了一批小屁孩起哄。只不知道他们到底清不清楚“结婚”这个词的含义,反正卢薇是红透了脸不敢进教室了,整个教室里变得闹哄哄的。就算纪律委员站着大喊“安静安静”也没用。小屁孩们反而像是长期被压迫的人民一般,意图把纪律委员的声音完全掩盖过去。
——这个纪律委员实在是太遭人恨啦……
从各种意义上,这个小二才新晋的纪律委员管得实在是太严了些,一些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事被她弄得非常复杂。
就像这次迟到事件一样,她肯定遭卢薇记恨了。她明明可以装作没看见不登记,或是一言不发的记下两人的名字,但是她却站起来提醒两人此次迟到,其好意自然是不希望他们再次迟到。
但——被利用了。
小孩的直觉告诉卢薇,这些学生不是嘲笑她和梨木,而是针对纪律委员发起的叛乱。他们意图把管理失职的责任叩到她头上,令老师觉得她不堪大用而辞掉她,亦或是让她自己觉得负不起责任而辞职。
——纪律委员那句“又是你们两个迟到”只是导火索,教室右下角的坏学生是发起者,起哄的学生们则是革命力量。
——难怪后世说“坏学生”容易有出息,希特勒大概就是这样上台的吧?小学生真可怕……
未免让事件扩大,梨木深吸一口气,大喊道:
“——别吵啦,张老师来啦!!!”
然后拉着卢薇噔噔噔地跑到座位,就好像在门口真看到班主任来了一般。
换做以前,梨木肯定会和卢薇一样因为全班同学的嘲讽而不敢进教室,傻呆呆的站在教室门口挪腾。但此一时彼一时,有着30岁心理年龄的梨木,即使被校长拉到主席台上批斗也会毫无惧se。
学校实行男女混坐,梨木和卢薇个子相对其他人较小,座位被老师安排在了第一排。在小学生眼里实在没什么比“老师来了”这句话更有威慑xing,见梨木慌张落座,吵闹的教室立刻鸦雀无声,一个个双手放在桌面上坐得笔直。
事实上张老师因为各种原因,直到在十分钟后才来到教室,一群熊孩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坑了。
张老师是班主任的同时也是语文课老师,今早上前一到三节都是她的课,四五节是数学老师刘老师的课。其实梨木对上什么课并不是很关心,语文或许要翻翻书回忆一下,数学就几乎成了理科生的本能了。
翻开语文书,梨木印象最深的就是《黄山奇石》和杜牧的《山行》,想必只要是男生都会记得那句“停车坐爱枫林晚”吧。晨读每次念到这句古诗男生都特别起劲,故意在“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读得很小声,在“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读得特大声。
二年级语文课的内容也就是练字、识音和背诵,文章中一些不常见的字会被挑出来特别注上拼音,如《黄山奇石》中的徽hui、省sheng、神shen、尤you。
张老师用前半节课复习了一下旧知识,随后才开始讲今天的新课。但见梨木在座位上前前后后翻着语文课本,看起来根本没有在听课的样子,顿时有点生气。
“梨木同学。”她边说边用语文课本敲讲台,将目标学生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你在翻什么呢?刚才跟同学们一起背书了吗?”
梨木对张老师即没有喜欢的感觉,当然也没有厌恶的感觉。
只记得小一的时候自己穿着随便,母亲也刚还完款没钱给自己买新衣服,所以张老师总是对自己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或者说是爱理不理。直到有一天她看见母亲开车送自己上学,认为开车的都是有钱人,这才开始转变态度。最显而易见的改变就是开始积极怂恿自己去参加兴趣班了。
兴趣班要交额外的学费,基本上有大半学生不会参加,结果梨木还真受了她影响,问母亲要钱参加了兴趣班——绘画兴趣班。
“报告老师,梨木和卢薇都迟到了,没来晨读。”梨木右后方门口边的位置响起了一个声音。
——ok,被人捅了一刀。
梨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告状。
打小报告的不正是纪律委员——关思颍吗,在老师面前补刀是她的拿手好戏。以前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现在梨木转念一想就有了想法。毫无疑问,这种无意义的补刀对关思颍来说就相当于在老师面前立功,尽管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
“你们来学校是做什么的?迟到、旷课、开小差?不喜欢上课的话就坐后面去,像李乡敬那样不听课也无所谓啊!”张老师用课本的一角敲着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