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觉得不妥,“告诉谭生吧?背着他见前任不好。”“全雨今晚家宴,还没回来。”甄影把玩着电话线,“全雨看起来无所谓,其实醋着呢。昨天回来问我约翰陈是谁,我才糊弄过去。如果知道今天这位约翰陈到家里来,不一定怎么闹别扭,我还想多活几年呢。”甄影和阿玉是要好的闺蜜,偶尔说房事也是有的,“那时我和全雨谈恋爱没多久,和他去泡温泉,他来了劲要在池子里那个,我不肯,被他亲得飘飘然,又是意乱情迷又是生气,就骂他说‘你们男人怎么都喜欢在池子里,也不嫌脏!’听完他就吃醋了,折腾我折腾得更厉害,非问我和谁也在池子里玩过,抓着我问是他厉害还是那个男人厉害,我那天被他弄得痛死了,他折磨我的手段多着呢。”两人都是女诸葛,有些局置身事外才看得透彻,阿玉沉吟,“甄影,你一味不说不是办法,瞒了谭生,以后他知道不闹得更凶?他本来介意你瞒着他拍片的事,现在又瞒这事,你做这事像是要结婚的夫妇会干出的事吗?”电话这边的甄影点头,“你说的也对。既然要说,那我也得想个办法跟他提这事。”甄影这点好,会听人劝。阿玉突然呀了一声,“不说了不说了,陈叠不是还在等你吗?怎么聊了这么久电话。”甄影伸手欣赏自己的指甲,以前涂玫瑰红现在怀孕不能碰化学品,只能修剪得甲盖圆润,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泽,她不以为意,“他要等,就让他等咯。”阿玉哭笑不得,“你呀,只有谭生才能制得住你。”……一场叙旧,在天刚擦黑的傍晚,道路两旁的霓虹灯点亮,甄影和陈叠沿着街心公园慢悠悠地散步,并肩走着,只是没人敢提‘旧’。这旧事伤她心。这旧事他不光彩。旧事说来俗套,当初,甄影的第二部电影《徐妃大战慈喜》的票房居然破千万,出品公司筹备庆功宴,香港的上层名流来了许多,其中就有陈叠。那时的陈叠还不是陈导,是陈少。陈少是谁?父母在香港做医疗器械发家,家住加百利大道的私人豪宅,名校毕业,有钱有貌有面还上进,艺术天分极佳,三不五时飞这飞那搞摄影,举办摄影展。陈少在这场宴会上认识了女二号甄影,才子佳人,郎情妾意,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挡不住一个眼神飞过去,一个眼神回过来。陈叠之前草草看过《徐妃大战慈喜》,摄影、转场、镜头表达实在一般,奈何两位女主演美丽迷人,二女较劲争夫,这种劲爆情节激起无数人想要买票进电影院一窥究竟的欲望。庆功宴结束,甄影和陈叠已在天台搂得难舍难分。陈叠心想:如果他是电影里的咸丰,选都选徐妃啦。为什么要选慈喜,真是没眼光。就这样,陈少和甄影谈起恋爱,甄影爱一个人,投入就像大火燎原,陈少找到知音人,骨子里的浪漫因子蠢蠢欲动,让她做模特拍摄了不少作品。他的镜头下,作品都是甄影,红唇微张的女郎欲语还休,神秘感十足,似是要说一个惊天秘密;如画的深邃蓝背景下的女人纤细背影,茕茕独立,惹人探究她的秘密;昏暗地铁口亮片短裙的女郎肢体舒展,像是刚从宴会逃出来,舒展双手像要跳舞。两人爱到恨不能化蝶双双飞。香港市场投拍的三级片收益颇佳,陈父也想分一杯羹,肥水不流外人田,投钱让陈叠试手,“内地出了很多摄影师出身的名导,摄影师擅长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美,摄而优则导。”陈叠没告诉父母,他的确在甄影身上发现了不少美。于是,敲定剧本,《天真又无情》作为陈叠导演的第一部作品在越南胡志明市开拍,投资商插了位女演员进来做女一号,甄影做女二号,女佣阿絮。陈叠怕甄影做女二号不高兴,哄了她很久。电影开拍选吉日、拜关公的传统,到海外也是如此,剧组主创人员齐齐到场,投资商和出品公司也派人来,陈父陈母坐飞机飞到越南为儿子庆祝。在狗仔娱记看不到的地方,甄影轻轻牵住陈叠的手,她知道他为这部电影做了多少功课,数不清的资料和看不完的镜头,她为他高兴。可令甄影没想到的是,陈叠轻轻推开了她的手,她愣住了,抬眼是陈父陈母正看着两人……她这是被陈叠嫌弃了?原来,她是他见不得光的女友。回到酒店房间的甄影眼神落在剧本上,笑得仰面落了泪,粉腮挂泪珠,她既笑自己遇人不淑也哭自己遇人不淑,演女二好,她可不就是女佣阿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