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易羌眼睑低垂,似乎觉得难以启齿,他晃了晃那摆件,里面似乎是特殊液体,好像无论怎么摇晃,这艘黑色小船始终漂浮在水面之上。齐峭北怎么会不懂他在想什么,调笑着把他的话接了下去,“觉得,我不拿你当真朋友?”“嗯。”易羌怕他误会,眨眨眼的功夫又补充道,“现在没觉得了,第一天觉得。”“易羌,认识你,其实我一直都很高兴。”齐峭北说话的时候总喜欢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易羌一贯自诩直白,可面对齐峭北的注视他没来由的想要错开,毕竟那平日吊儿郎当的目光里是难得的认真。随后,齐峭北又低头看向他手里的摆件,“你在我心里,就像这艘永不沉没的黑珍珠号。”他没有抬头,易羌也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手里的摆件,里面的液体掀起波澜,黑珍珠号摇曳在其中,它看似随波逐流,却未曾离航,齐峭北的声音很低,打在易羌耳畔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总是向前航行,包容着所有,任由他人争吵,都坚定自我,踏浪而行,永不沉没。”“所以,我相信你。”他们四目相对,易羌感觉心脏莫名酥酥麻麻,他听到齐峭北柔声说道,“你也得相信自己啊。”那酥麻的感觉像是从血液奔流至全身,就像过了个电,他移不开视线,可他得移开。本能在拉响警报,他猛地切断视线,眼睛快速眨了好几下,嘴角被刻意撩起一个不屑的弧度,“嘁,净说废话。”每一组都提起十二分精神去磨合与排练,双人组也一样,只是齐峭北一忙起来就不停压根不会注意时间。易羌倒是有标准的生物钟,他可以早起但很少晚睡。这次,他难得熬到了凌晨。齐峭北在电脑前敲敲打打,认真调音,易羌盯着对方的身影暗自较劲,可生物钟拖他后腿,眼皮子越来越重,他挣扎了几次,迷迷糊糊在地上睡着。不知过了几个钟,外面的夜只剩寂静漂泊。齐峭北伸了个懒腰,“好了,易羌,这样应该就更契合我们的词跟编舞……”他边说边回头看了一眼。夜晚的训练室好像变得更冷,易羌在地上蜷曲着身子,齐峭北看了眼时间,他一不小心又搞到了凌晨五点多,他拿着外套走到易羌身边,小心翼翼给他盖上。易羌却还是醒了,刚睡醒的人脸上顶着压红的印子,有一缕头发翘了起来,眼神空空,他望向齐峭北,眨了几次眼,脑子在缓慢开机,等他大脑开始运转,肚子发出抗议,易羌下意识说道,“好饿。”说完像是彻底清醒闹了个脸红。齐峭北倒是应的自然,“走吧,补充能量去。”餐厅是有自助贩卖机的,虽然大多都是速食,却很适合他们这种不在饭点吃饭的状况。他们买完就在食堂找热水,还没找到就碰见了陈尔琛。“前辈好!”易羌下意识鞠躬。陈尔琛显然也没想到能在这个点的食堂遇到人,还一见面就九十度鞠躬,陈尔琛面部表情有些僵硬,齐峭北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前辈好。”只是三个人的目光互相看向对方手里,均微微一愣。陈尔琛手里拿着一盘热腾腾的炒米粉,齐峭北跟易羌低头看向自己的泡面,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陈尔琛看着他们整齐划一的样子,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我给你们两再去整两份?”毫不意外,换来两人猛烈的点头。五分钟后三人坐在食堂吃热腾腾的炒米粉,“我跟食堂阿姨关系不错,所以经常这个点进去搞点东西吃,今天没什么荤腥,所以就用了些她备给明早的食材,味道还不错吧。”齐峭北肯定地赞许,“特别好吃,有锅气。”“是吧,炒米粉这东西必须得有锅气才香,我们以前住宿那附近有个大排档,那火苗烧的老高,锅铲唰唰唰的翻,座位都不是独立的,拼拼凑凑成一桌子,天南地北地乱唠。”陈尔琛怀念地露出一抹笑容。易羌恍然大悟,“所以你就去当厨师啦?”“嗯?”像是没想到会被提及厨师这个点,陈尔琛反应了下,随后神色变得温和,“……是啊。”那时候the联系不上,何夕也走了,陆林森是个闷蛋,周天和怨他老好人只会两头劝。可陈尔琛当时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只不过因为脾气好又大度,所以被推为队长,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看着满脸怒色的周天和,陈尔琛缄默不语。他们就这样不欢而散,周天和摔门离去,陆林森默默消失,陈尔琛看着承载他们回忆的训练室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