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窦妈妈挑起帘子走了出来,福身对小虞氏道,“陈大夫说二小姐身子本就虚弱,又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怕是要卧病休养许久了。”
小虞氏闻言,心里的火气更重,她瞪着季姨娘说,“前几日你挑拨殊哥儿去映月院大闹,我念你这些年来带两个孩子辛苦,便没有同你计较这事。我只希望你能悔改,好好的教孩子。可今日,你又唆使兰姐儿将不干净的东西送到玉堂馆来。月季,你是不是想毒死我们,好早点住进怡蓉院啊?”
季姨娘吓的跪在地上,“太太,你冤枉了婢妾啊……婢妾怎敢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冤枉?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喊冤枉。”小虞氏气的直哆嗦,指着屋内道,“今儿兰姐儿送来的不干净的糕点,还在屋内放着呢。她原本是要将这些东西给素素吃的。结果,却不小心让阿宁尝了,这会阿宁正难受的厉害,你还敢说你冤枉?兰姐儿今年尚不足七岁,不是你唆使的,难道是她天性恶毒的吗?”
小虞氏的话,让季姨娘再也说不出话来。
若是她继续反驳,那么便等于,她也认同晏谷兰生性恶毒。这样,便会传出晏谷兰想谋害嫡姐的恶名,再加上前一次众人都相信是晏谷兰推晏锦下假山,再来一次……这个事情便会变成了铁定的事实。
宅子里的事情,外人虽不知晓。但是晏老太太,势必会为此安慰晏锦,而对晏谷兰有多埋怨。来日,晏老太太又怎么会给晏谷兰一门好亲事?
可她若不辩解,便会被小虞氏说成,是她唆使晏谷兰做的。到时,只会让晏季常更加的厌恶她的存在。
无论解释和不解释,都是她的错。
季姨娘此时像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太太,大爷来了。”小丫鬟急忙地跑了进来通传道,“已经到了院外了。”
小虞氏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恶狠狠的瞪了季姨娘一眼,才匆忙地迎了出去。
季姨娘微愣,她赶紧抬起头来,瞧着进了院子的晏季常。
她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晏季常了。
晏季常穿着一身玄青的素面锦缎袍子,神色依旧如往日一般淡漠,高挺的鼻梁上面戴着一具银色的面具。
虽然她早已知道晏季常被毁容,却依旧被他这与世隔绝的气质所吸引。
“大爷。”季姨娘轻轻地唤了一声晏季常,眼眸里却带着欢喜之色,“妾……”
晏季常顿了顿,却没有正眼瞧季姨娘一眼,他的言语十分冷硬,“月季,你便是这样教孩子的?”
季姨娘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晏季常,神色比这冬日的大雪还要寒冷。
在她的记忆中,晏季常永远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连重话都不曾多言。
可现在……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无比的陌生。
晏季常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匆匆地和小虞氏进了屋子。
等两人离开之后,晏谷兰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她扑在季姨娘的怀里,解释道,“姨娘,我真的没有在糕点里放东西,我真的没有,你要信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姨娘心里也开始乱了起来,“我不是让你安心在屋子里养病吗?你怎么来玉堂馆里了?”
季姨娘皱眉,她明明已经吩咐了何氏,不许再让晏谷兰出门。
可此时,晏谷兰,又怎么会再这里,还闯下这样的祸事。
“我只是想来瞧瞧大姐身边的两个丫鬟,到底长什么模样,顺便也带了一些糕点过来,给大姐尝尝。”晏谷兰一直哭,一边打着战栗,“姨娘,这些糕点都是小厨房亲自送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何二姐吃了这些东西,会一直上吐下泻。”
季姨娘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
晏谷兰的吃穿用,一直都是何氏亲自在打理。何氏绝对不会在晏谷兰的糕点里加东西,那么能做这个事情的人,便是在晏谷兰身边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