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给徐尧买菜买药花了不少钱,他死前大手大脚惯了,压根没当回事,等他发现的时候全部家当就剩这么点了。
‐‐当下最要紧的事是赚钱,要不他跟小孩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ldo;咚咚咚!&rdo;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算了他的愁思,他起身开门,却看见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ldo;大凯,你怎么这两天没动静了,上回让你去那饭店面试你没去啊?&rdo;
出现在出租屋门口的男子有一张正气凛然的国字脸,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透着一股乡下汉子特有的淳朴和憨厚,与他记忆中眼底满是红血丝、下巴胡渣丛生的癫狂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ldo;辉、辉子……&rdo;他喃喃地道出了那个让他战栗的名字,那把匕首刺入心脏的感觉至今仍是如此鲜明。
&ldo;大凯,你咋傻了哈,屋里怎么还有个小孩?&rdo;
这房子就是他帮宁凯租的,还帮他垫了一个月的房租,他自然也是这里的常客,他熟稔地推门走了进来,一眼了看见了床上坐着的晋旭尧。
晋旭尧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转过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凯依然愣在门口,他实在无法接受杀害自己的人与他这么熟络的样子。可眼前的李景辉也唤醒了他八年前的记忆‐‐
他是在一个饭店打工的时候认识李景辉的,对方比他大两岁,是饭店里端盘子的。当时自己跟后厨几个人处得不好,却跟这乡下来的老实汉子能聊上几句,后来他因为一言不合跟那帮人打了起来,然后就被赶出了饭店。那时候自己手里没钱,更没地方住,是李景辉收留了他,又帮他找到了现在这个房子。
他的鼻头有些发酸,为什么这样一个人竟然会被生活折磨成那样?想起他临死前看到的李景辉,那绝对已经不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了……
宁凯有些不自然地说:&ldo;辉仔,这是我亲戚家孩子,病了,来找我呆几天。&rdo;
这个拙劣的借口显然漏洞百出,但老实巴交的李景辉却没有怀疑,只是沉着脸说了一句:&ldo;亲戚?你那帮亲戚啊?你可别又让他们……&rdo;
说到一半觉得自己这么议论人家的事不好,便把剩下的话咽在了嘴里。
让他一说宁凯也想起了自己那帮&ldo;亲戚&rdo;了,说到底,如果不是那帮人,最后他也不至于落到了天天被银行追债的境地。看着眼前这个实心眼的汉子,他怨自己没有发现,他居然是当时唯一一个真心把他当朋友的人……
&ldo;辉子,那工作地点在哪来着?这不我弟弟来了没顾得上去面试么,你再告诉我一次,我去一趟。&rdo;宁凯强压住嗓子里的颤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些,眼前的人非但不是杀人凶手,反而是一个可以称得上的恩人的人。
&ldo;过着村就没这店了嘿兄弟,这样吧,这钱你先拿着,我这几天问问我打工的那几个同乡还有哪招人。&rdo;说完便递过来200块钱。
200块是多少?要是放在以前的自己,那不过是两包烟或者几杯咖啡的钱,甚至连给小姐打赏小费都不够。可如今这200对他来说,几乎快赶上他一半的身家了。
他的心中有些触动,他知道李景辉有个弟弟在上大学,家里还得靠他撑着,他几乎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的,却愿意拿出钱来接济自己。
&ldo;没、没事,辉子,我这还有……&rdo;眼眶有些发热,他此刻无比感谢上苍让他重来一次,让他看看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ldo;别废话了,拿着,哥哥我可告诉你啊,别让你那什么&lso;女朋友&rso;划拉走了,她可不是什么正经人……&rdo;
送走了对他尊尊嘱咐的李景辉,宁凯一屁股坐在床边,对着那200快发愣。
&ldo;你很缺钱?&rdo;
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并不好听,偶尔沙哑偶尔尖锐,语气是他一贯的冷淡。宁凯转过头去看他,发现少年的喉结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孩子正在慢慢地褪去青涩,成长为一个成年男子。
阴差阳错活下来的他又将会拥有什么样的命运?
&ldo;不缺,大老爷们还能让尿憋死啊,你宁哥我明天就出去大把大把地捞钱,到时候带你出去吃顿好的!&rdo;
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话,宁凯的心情好了起来,他现在浑身都是干劲,即使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天天都为几斗米发愁,却依然阻止不了他对未来的期许。
他重生了,他让徐尧活下来了,也许他也可以改变李景辉的人生……
话说万事开头难,他一个初中文凭,只在技校学过半年厨子的三无人员要找正经工作简直是天方夜谭。宁凯想了很久,他好歹是个从2011年过来的未来人,以后什么最挣钱他还能不知道?
可惜他发财后尽顾着挥霍了,实事没干多少,这会居然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后来那几年什么最挣钱?
房地产?他可没钱;网上购物?没弄过,不会;炒股?智商不够……
宁凯想得头都快炸了,然后突然瞥见了他从网吧顺回来的贴在墙上的游戏海报。他突然想起来有一次被一帮狐朋狗友喊去吃饭,里面有一个就是靠代练工作室发的家,后来弄了个游戏公司,专门做网页游戏,赚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