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白珩也走了进来。
见到殿内情形,白珩皱眉道:“泽鹿,回来,别过去。”
太后没有变换姿势,眉眼含着温柔的笑意,她轻声说:“过来,泽鹿,来母后这里。”
白泽鹿看着她,许久,终于伸出了手。
太后的手是温暖而干燥的。
从前在王宫里时,很偶尔的时候,没有剥夺与杀戮时,她也会像这样抱着她,温柔地在她耳边说起一些旧事。
白泽鹿恨她。
但在那个偶尔的时候,她会恨自己。
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在那个时候……希望她能永远像那样。
白泽鹿无声地摸着袖口的短刃,冰冷的刀锋凉得有些刺骨。
“没关系,泽鹿。”
抱着她的人在她耳边温柔地开了口,就像从前那个很偶尔的时候,“没关系。”
白泽鹿闭了闭眼睛,终于往前送出,而后,她听见了刀入体的轻微声响,随即有温热的东西不断地涌出。
像是永远也止不住似的。
她听到怀里的人说:“本宫后悔了,泽鹿。”
“本宫只后悔过这一件事。”
白泽鹿声音很轻:“是什么?”
“本宫不该把你带进宫里。”
殿内有一瞬间,几乎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许久,白泽鹿问:“为什么?”
怀里的人力道渐渐消散,白泽鹿用力扶着她,轻声道:“为什么?”
她唇角微微扬起,有猩红不受控制地泻出,尽管她已经非常克制,却依旧变得狼狈起来。
这大约是她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可她的神色却又与往日一般矜贵。
她似乎是叹息了一声。
“我的泽鹿……”
“长大了。”
她语气似是遗憾:“你不该在牢笼里长大。”
第66章求之不得
殿外风雪积攒到了一定程度,树枝似乎是终于承受不住那重力,一点风吹草动,积压的雪便落了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么?”
白泽鹿低声问。
她半阖上眼,看不出是何情绪。
直到怀里的人因为无力而往下坠。
她低下头,看见那个贯穿自己从幼年起所有梦魇源头的人,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自称是她母后的人,也像行文一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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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逼宫,在洗清属于太后的施力以后,便不叫逼宫了,它会被冠上一个更为好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