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看了眼他的表情,又扭头去看谢依云他们,他们仍保持着之前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钱老跟袁老不同,他不擅长科研,更不擅长从数据中得出结论,比起客观的科学研究,他对于拟兽和引导者的情况判断,更偏向于自己的感知和直觉,他看了眼谢依云他们,觉得情况虽然没白大褂们表现的那么好,但也没钱老表情显示的那么严重。
&ldo;怎么了?&rdo;钱老勉为其难的开口递了个话过去。
&ldo;这个曲线上升的幅度过大了。&rdo;袁老盯着屏幕上仍持续上升的曲线,皱眉道:&ldo;她安抚得很成功,拟兽的理智在逐渐恢复。&rdo;
&ldo;那你摆出这副表情干嘛?&rdo;钱老松了口气,语气变得糟糕了几分:&ldo;见不得人家状态好转?&rdo;
袁老懒得搭理他,自顾自道:&ldo;但问题是,正常情况下,费诶诺曲线哪怕只有一半上扬趋势,也足够他们结束这次引导,让拟兽从完全兽化的状态下变回人形。&rdo;
钱老看了眼维持着萨摩耶形态的杜宇飞,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ldo;但他们现在还在引导中?&rdo;他语气瞬间提高:&ldo;谢依云根本没系统的学过如何当一个引导者!&rdo;
&ldo;你们要测试,要数据,要那个要这个的,现在好了吧?&rdo;钱老的耳朵微微一动,慢悠悠冒出个圆圆的小小的,毛绒绒的小耳朵,看上去居然还显得有几分可爱。
吓得王余险些忘记自己&ldo;身受重伤&rdo;的事跳起来安抚他,但稍一动,肋骨传来疼痛感,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只好就着这个姿势,呼唤校长:&ldo;老师,你情况不太稳定,要不我先帮你暂时……&rdo;
校长看了他一眼,王余在扑面而来的猛兽气息前,闭上了嘴。
钱老压根没有要收敛的意思,相反,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越来越糟糕:&ldo;你们真是疯了,踩着底线做科研?我看你们迟早要为这种行为付出代价!&rdo;
&ldo;如果只是因为生而不凡就要遭到这种待遇,那你们又何必为拟兽和引导者做这些?&rdo;他环视着安静下来的白大褂们:&ldo;他们谁又不是生而不凡?&rdo;
&ldo;当初拟兽因为和常人迥异的特点,被打压,被驱逐,被屠杀,被谩骂,于是你们说,不对,不对,不对。&rdo;
&ldo;拟兽也是人,应该享有与普通人一样的权利,你们开始研究如何让拟兽融入社会,让拟兽变成普通人。&rdo;
&ldo;那么在这么做之前,你们可曾想过,拟兽也是人,引导者t也是人?&rdo;
&ldo;谁不是爹生妈养的,你们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在她茫然无知的时候,将她推入一个个测试中,只为了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rdo;
&ldo;我看来看去,你们头上就写了两个字!&rdo;
&ldo;吃人?&rdo;不知从哪来的声音弱弱的道。
&ldo;没错!&rdo;钱元忠大喝一声,反应看过来,凶狠的目光瞪到了王余身上。
无辜可怜弱小的王余抹了把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提醒钱元忠:&ldo;老师,这是鲁迅写的……&rdo;
气氛在紧绷中还显出了几分莫名的滑稽。
钱元忠认真思索了两秒这到底是不是鲁迅写的,又飞快反应了过来:&ldo;我管它谁写的,反正就是这个道理!你们这群……&rdo;
&ldo;这些年你别的没长进,就演讲水平进步的快。&rdo;袁老打断了他的话:&ldo;她超乎常人,甚至从未出现过的特殊同调度,需要一条崭新的道路。&rdo;
&ldo;如果她像王余一样,沿着前人的道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那也无非是下一个王余。&rdo;
无非是下一个王余……这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词啊。
王余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识趣的没开口。
&ldo;但她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她有这个能力。&rdo;袁老语气平静:&ldo;我们等这一条不同的路已经等的足够久了,至于你说的,她的生命安全问题,我觉得大可以不必操心。&rdo;
&ldo;她会成功,毫无疑问。&rdo;袁老语气笃定的像是他知晓什么别人不知晓的东西。
钱元忠瞥了他一眼:&ldo;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她能走的路,不代表所有人都能走。&rdo;
&ldo;无法复制的特殊,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rdo;
袁老笑了笑:&ldo;那是我们该担心的事情,您就不必替我们担忧了。&rdo;
&ldo;所以,她的详细检测报告出来了?你之前说在安抚拟兽上取得了进展,是因为她?&rdo;
&ldo;关于这件事,你没有权限。&rdo;与其说是拒绝,倒不如说是默认他们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钱老已经很久没听到&ldo;没有权限&rdo;这个词了,他的地位高,履历辉煌,贡献数不胜数,在机密文件上享有极高的权限,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没有权限的事情,只能说要么是这件事极为重要,要么是他被排除在了政治中心外。
鉴于他清楚自己的情况,那只能是前者。
气氛再度沉默了几秒。
直到白大褂们再度因为费诶诺曲线不合常理的趋势议论纷纷,才打破了沉默。
袁老看了眼曲线,眉头松开了些,转头对钱元忠道:&ldo;显然她已经找到了正确结束引导的方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