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躲,一个追,宁小奥美式耸肩,低下头顺手接听了pad上,来自程思慕在纽约给宁萧瑟发来的视频会话。
刚接通,那边是晚上,奶油小程在偌大套房的卧室中,带着耳机,看到屏幕上宁小奥稚嫩的脸,以及身后惨不忍睹的画面,不禁坐直了起来,捏紧pad:&ldo;大侄子,家里出什么事儿了?&rdo;
宁小奥把耳朵放在听筒上听了听,连头都没回,十分淡定而言简意赅的回答:&ldo;家暴现场。&rdo;
奶油小程露出惊恐的神情,为了看清宁小奥身后的情形,他把脸凑过来,本来巴掌大的面孔瞬间在屏幕上被放的巨大,然后讪讪的问:&ldo;哥和小嫂子打架了?&rdo;
&ldo;并不。&rdo;宁小奥摇摇头:&ldo;只是单方面的殴打。&rdo;
似乎是网络有延迟,这面的话说完,过了好几秒,奶油小程的面部丝毫没有变化,略显尴尬,但没过一会,像是反射弧长一样,他突然变得受惊,颤颤巍巍的道:&ldo;觉醒了,黑恶势力的邪恶本性觉醒了!&rdo;
宁小奥向后看看,那抡起枕头带着破风般力道的顾清栀,打的宁萧瑟只承不还,却更像是在和小孩子玩闹一样,抓她挥舞过来的枕头,然后高高举起。
随即他才回过头来,对受到惊吓的奶油小程幽幽说一了句:&ldo;黑恶势力才是挨打的一方,因为……比黑恶势力更猖狂可怕的女人,出现了!&rdo;
于是这个榆城的上午,纽约的夜晚,经过宁小奥的实力坑爹,远在千山万水之外的程思慕从此叛变,坚定的站在了大佬女人的阵营中。
下午,大甘蔗送顾清栀回去。
坐在柔软的轿车后座上,顾清栀总是莫名的想起那个&ldo;通往宁萧瑟家的和谐号&rdo;,想着想着就开始觉得别扭。
回到家,她脱了鞋光着脚跑去冰箱,连灌了两小瓶养乐多,摸着肚子舒舒服服就想去房间睡会儿觉。
然而一回头,沙发上沉默着并且自带阴影的姜弦把她吓得一怔,差点把刚才喝的全数吐出来。
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她小心的踩着步子过去,微颔着下巴试探问她:&ldo;怎么啦?&rdo;
姜弦抬起头,欲言又止,只是一直盯着她,半晌,才缓缓开口:&ldo;今天你方阿姨打电话来了,她跟我说,你的那个男朋友,他还带着一个孩子是不是?&rdo;
方阿姨?顾清栀缓了会,没反应过来。
但经过种种时间地点人物的对位,刹那间,她猛地搭对了弦,想起了那个影响她至深的妇女‐‐方宁若!
也只有她见过宁萧瑟带着宁小奥和她一起逛超市,碎嘴子,而且又那么闲,说不定是从哪里听见了她交男朋友的消息,没事跑来瞧热闹,加上她女儿又住在兰亭,时不时过来帮女儿带孩子,所以这么阴错阳差的见到了,然后突然意识过来宁萧瑟带着个儿子的事实。
最后,就传进了姜弦的耳朵里。
&ldo;烦不烦啊这个人,她以为她是谁啊?谁的事都想管?她算老几?&rdo;顾清栀顿时有点火了,皱着眉头一股脑把气撒在那个大嘴婆身上。
姜弦坐端正,扬了扬下巴:&ldo;先别管别人,你就告诉我,他有个孩子,这是不是事实?&rdo;
语调抑扬顿挫,字字句句都很有力道,步步紧逼不留余地。
顾清栀的心咯噔一下沉了,她望着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想:完了,她的后妈好像……要反对……她也当后妈的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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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慌了,开始手足无措。
姜弦像是能洞察到她内心一样,站起身与她四目相视,那对美眸散发着摄人的光芒,一寸寸的收紧:&ldo;我知道你从小便不会撒谎。&rdo;
顾清栀讪讪,良久,却忽然笑了,她点头:&ldo;是,他的确有个儿子。&rdo;
姜弦听的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顾清栀紧接着淡淡道:&ldo;但那又能怎么样呢?姜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do;
她的目光也开始凌厉,透着光,直直的看过去,嘴唇轻轻张合,飘出一句:&ldo;后妈,好当吗?&rdo;
话音落下,轮到姜弦沉默了。
这个问题她没法作答,无论她答是或不是,总归两头都不对。
若回答好当,那要用什么办法反驳顾清栀呢?答不好当,那顾清栀又该想了,我做什么了?会让你觉得不好当?
趁着姜弦语塞的时候,她将一切都收进眼睛里,胜券在握的轻勾嘴角,又问:&ldo;姜姨,如果当初,整个世界都在反对,你会选择离开爸爸吗?&rdo;
第二记暴击,顾清栀有一刻猛然觉得自己长进了,不是曾经那个柔弱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了,果然还是……受某人的熏染了吗?
&ldo;等下,那个,我们坐下来谈。&rdo;姜弦果然有些慌乱阵脚,扯着顾清栀就往沙发上按。
她泰然,无声的做好心理建设,准备为了那对父子展开一场博弈。
她也知道这番对话在所难免,毕竟宁小奥,是目前所有人都要直观面对的问题,但她绝不会退步或妥协。
虽然宁小奥不是她亲生,可她对那个孩子的感情却丝毫不会因这种原因而减少,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她曾对宁小奥,对他,都有过承诺。